高宠回过头来看看赵多富,她正微笑着看着高宠,高宠合上木箱盖子,然后道:“为何给我这么多金子?”
赵多富道:“有了这些钱,你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且我们以后逃到别的地方去,日子也会好过一些的。”
高宠看她都这么说了,足以说明赵多富已经是铁了心的要跟着自己私奔。
说实在话,高宠虽然口头上答应了她,可是心里却还是觉得,这样做实在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有很多问题要去解决,甚至准备逃往何方,高宠都还没有去认真想过。
他实在不忍心去泼赵多富的冷水,柔福帝姬也不知道以后将去往何方,她从来没去过远处,对天下各处一无所知,不过在她看来,只要能和高宠在一起,无论天涯海角,对她来说全都一样。
说到底,她只不过还仅仅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单纯少女。
黄金是个非常好的东西,可是要带上这么两大箱子黄金私奔,实在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所以高宠知道再让赵多富把这些黄金带回皇宫里去,她多半是不肯的,现在要想想如何处理这两箱子黄金了。
马车赶到史家班所住的地方时,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分,这几日天气暖和一些,晚间也不是那么冷的了,街头的行人比之前多了不少。
离史家班所住的地方还有些距离,高宠就让马车停了下来,对赵多富道:“我们走路过去可好?”
赵多富点头同意,两人下了马车,高宠想着总是不能这么空着手去,就拐到道旁店铺中买了些礼物给史班主夫妇,还顺便给史班主的小儿子买了些小孩子吃的东西,提了向史班主住的房子而来。
二人尚未走到近前,就听到里面史达泰的声音大声的嚷道:“你不想离开这汴梁城,还不是因为那姓高的在这里,我就知道,你忘不了他。”紧跟着一声剧烈的摔盆子的破碎声。
高宠不禁停足不前,站在那里迟疑着还要不要再进去,赵多富抬眼望了下他的脸色,伸手拉住了他的手,低声道:“他们好像在吵架。”
高宠嗯了一声,若是换作往常,在这种情况下,高宠一定会掉头回去,可是今晚拉着赵多富而来,那又是不同,高宠迈步走到房门口,伸手推开了已经被烟熏的乌黑的木门。
屋中点了一盏如豆的昏暗油灯,静慧正低头去收拾那已经碎成数片的木盆残片,她一向逆来顺受,纵然是史达泰这么凶的骂她,她也不顶嘴回击。
史达泰站在屋中,脸色铁青的望着蹲在地上的静慧,史班主坐在矮凳上,神色木然,他挽着裤腿赤足踩着鞋子,他面前地上有一圈圆形水渍,似乎方才用那木盆洗脚。
史班主的妻子和孩子不在房中,此时也不知去哪里了。
房中这几人听到木门响声,一齐望了过来,静慧只是望了他一眼,接着低头继续收拾木盆,史达泰看了高宠一眼,扭过脸去,但是也没有说什么,高宠打了他一顿,史达泰知他厉害,开始怵他,而且高宠身份渐高,史达泰也不敢再过于放肆了。
赵多富没有跟着他一起走进房中,她等在门外,高宠一个人走了进来,他向史班主笑着道:“班主好。”说着把手中的礼物放在桌面上。
史班主赶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连声道:“好好好,高公子好。”高宠走近了他一些,扶住他道:“您老坐,别叫什么公子了,我还是那罗延,你的徒儿晚辈。”
史班主连连点头,脸上显现出真诚的笑容来,高宠扶了他重坐回矮凳中,然后道:“你的身体还好吧,前些日子的伤还痛不?徐王府中有一种从大理国来的治伤的药特别好用,我给你带来了一些。”
史班主连声道谢,在他面前,一个是跟着他不过半月有余,却依然时刻记挂着他的伤的少年;一个是他养了几十年,刚刚踢了他洗脚盆的徒儿,此时在他的心中,是否有一些后悔把静慧许给了徒儿。
史达泰靠在墙壁上,双手交叉抱肩冷眼望着高宠不发一言,静慧收拾好木盆残片,将它放在角落中,坐在油灯下去缝补衣服,她竟然也没有去看那罗延高宠,似乎已经完全和高宠成了陌生人。
高宠和史班主闲聊了几句,这才道:“班主,我带了位客人还在外面呢。”
史班主赶忙道:“怎么不赶快请进来,外面天那么冷。”
高宠这才走到门口,向外面等候在赵多富道:“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