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趴着睡觉的官差给水一浇,马上跳了起来,喝问道:“你做什么……”气呼呼的要冲上来,方进石把铜脸盆在凳子上连续敲击的咣咣直响,同时大声喊叫:“有人逃狱了,来人啊,有人逃狱了……”
三名军士与官差冲上来,夺下来他手中的铜脸盆,合力把他按到在地,只是已经惊动了大批的官差和守卫的士兵冲了进来,众多的犯人都被惊醒,挤在牢门口观看。
冲进来的官差相互询问,并四处巡查一番,方进石被狼狈的架了起来,但是他脸上却洋溢着胜利者的微笑,那三个军士再也不带他过堂了,气恼恼的把他重新还押回牢房,一个军士推他进去,还在他腰间踢了一脚。
等四下又慢慢安静下来,听闻远处公鸡打鸣声,天快亮了,方进石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仔细想想昨晚上发生的事情,真是让方进石自己感到后怕,若非他机警,那三个军士带着他出禁门,只需他们高喊一声有人逃狱,就可能将他乱刀砍死,到时候谁会为他的冤死出头?
此时方进石感觉到,表明的平静下,其实水面下的争斗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境地了,就算是他肯妥协,但是别人一抓住机会,就想要置他于死地。
天色刚刚大亮,蔡盎就过来了,他给方进石带了吃的东西,看着方进石吃饭的时候,蔡盎道:“听有人说,昨晚有人过来提你过堂?”
方进石道:“提我是假,想害死我是真。”
蔡盎其实已经了解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他面带忧虑的道:“如此看来,我真要赶快去报于蔡相公知晓,让他出面在朝里说几句话,让一些心怀鬼胎者有所顾忌才行。”
方进石深表赞同,蔡盎又道:“方公子放心,昨晚是我大意,差点酿成大错,我马上安排自己人小心看护,可保公子安全无忧,我有检察直报权州府知事的权力,熊知府也不敢太过放肆。”
方进石道:“多谢蔡别驾了,某些人出此下策,也证明他们正大光明来对付我,办法也不多。”
蔡盎和他告别,转身出去了,又过了两个时辰,两个官差过来,打开方进石居住的牢房道:“方公子,熊知府召见你。”
方进石站起来,道:“要过堂么?”
一个官差道:“熊知府吩咐,只是召见,不曾吩咐要过堂。”
方进石大为奇怪,也不知道这熊彻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大白天的,熊彻也未必会对他用私刑,不过方进石还是问了一句:“蔡监州知道么?”
那个官差老老实实的道:“蔡监州已经吩咐过了,凡是任何方公子的事都要通报他知道,已经派人去说了。”
方进石这才放心,他跟着两个官差出了平江府的大牢,两个官差客客气气的引着他走到州府衙门的后堂,在门口停下,一个官差向里面道:“方公子带到。”
里面熊彻的声音道:“带他进来。”
官差对方进石道:“方公子请。”
方进石迈步走进这后堂,一进门就愣了一下,只见熊彻做在上首,陪在下首的竟然是蔡孟,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蔡孟一看到他,就放下手中茶碗站了起来,面带微笑道:“方兄弟受苦了,愚兄听闻消息,连夜赶回来,幸亏还来的及,熊知府还未过堂,要不麻烦就大了。”
方进石道:“听孙总管说,大先生不是回巴蜀了么?”
蔡孟道:“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昨日还有六十余里,本待去别处转转,忽然得报方兄弟出了这样的事,这不就赶过来了。”
方进石向蔡孟拱了拱手道:“多谢大先生了。”
蔡孟道:“我已搜集了一些过去的茶引,向熊知府澄清误会,并非是我四海茶庄的错,还准备去请张转运使亲来,熊知府说既然是误会,就不用麻烦他了,方兄弟已经没事,可以回去了。”
方进石一呆,转头看看熊彻,熊彻道:“既然茶引不是假的,又有孟大先生做保,本府就网开一面,放你回去,那些官府查抄的茶叶,你们也可以运回去。”
方进石此时心里再有想法,也只能躬身道谢,蔡孟对熊彻道:“衙门公务繁忙,我们就不打搅了。”
熊彻站起身来,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蔡孟这才带着方进石告别熊彻,出了平江府衙,方进石不由回头看看高大的公堂大门,蔡孟注意到了,就问了一句:“方兄弟看什么?”
方进石回过头来道:“我要记住这里。”
蔡孟微微一笑道:“你也不用太过往心里去了,人活一世,谁还没有过挫折,这些官府老爷们做事,有时蛮不讲理你也没办法。”
方进石道:“这次还是要多谢大先生援手相救。”
蔡孟哈哈一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多说这个谢字就显得见外了。”
方进石道:“大先生事忙,我也要回去换换衣服,改天再去拜访您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