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宠把她的右手放在自己掌心,心痛的道:“可真是难为你了。”
赵多富用另外一只手从他的额角取下落在高宠额头的一根松针,拿到嘴边吹飞,然后道:“你什么时候可以娶我?”
高宠道:“很快。”他这个时候才想起,他是来告诉赵多富孙家小姐那个事的,只是这个事真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虽然他心里不愿意,但是总是觉得要告诉一下赵多富才好。
赵多富道:“很快是多快?”高宠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赵多富也没打算让他能回答,跟着道:“我急着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可能要离开汴梁。”
高宠讶然道:“离开汴梁,上哪儿去?”
赵多富摇了摇头,神色黯淡下去,良久才道:“如今金兵围城,朝中人心惶惶,太常少卿李纲上书让我爹爹退位当太上皇,让位给东宫太子,爹爹这几天都在皇城的道观中修行问卜,谁也不见。”
高宠大吃一惊,这皇城中的事赵多富少有给他提起,高宠也觉得宫门深深,还是少打听的为好,此时听赵多富说起,自不免有些惊讶。
赵多富又道:“今早,爹爹召见我,说他退意已定,很快就昭告天下,然后让我陪着他到南方什么地方,给三清真君还什么愿,离开汴梁,我就见不到你了。”
高宠呆了片刻,道:“那我悄悄跟上去,总有办法见到你的。”
赵多富叹气道:“到了外面不比汴梁,守护的禁军必然会加倍小心,我想单独见你,定是难上加难了。”
高宠挠了挠头道:“这可怎么办才好,总是要提前想个办法。”
赵多富忽然笑了,伸手握了他的手道:“如今之计,我们只好私奔逃出去了,以前总是想着会有别的办法的,可是此情此景,此时此地,还是只有私奔这一条路了。”
高宠不自主的啊了一声,赵多富收了笑容,问道:“你会带我走的,是吧。”
高宠马上肯定的点了点头道:“那是一定会的,无论多难多危险,我都会的。”
赵多富盼望的就是他的这个话,此时终于听到,情难自禁,上前去抱住了他的腰间,把头贴在他的胸前道:“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我们以后再也不用分开了。”
高宠搂抱着她好大一会儿,坐下来也舍不得松开她,赵多富躺在他的怀里,轻抚着他的脸道:“明天晚上亥时,南城门右面的河道边上,有一棵大柳树,你在那里等我们。”
高宠重复了一下:“你们?”
赵多富道:“是我们,我和喜儿,我不见了,她肯定是重罪,只怕要关到牢里去,我们要带着她,等到了安稳的地方,把个好人家把她嫁了,她也好过在这苦挨苦受的皇城宫里苦过一生。”
高宠道:“全听你的,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赵多富开心至极,和身扑上前去搂过他的脖颈,在他耳边道:“我好期待,恨不得现在就是明天晚上了。”
高宠道:“我也是。”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又亲热拥抱了许久许久才舍得分开,赵多富起身去屋内换了平常所穿的衣服,叫上张喜儿一起回去,临出大门时,赵多富又回过头来看高宠,高宠低声吟了八个字:“尾生抱柱,至死方休。”
他读书不多,却难得读过《庄子》这本书,知道尾生的故事,赵多富听了这八个字,开心的去了。
高宠在这院子里呆了一会儿,他想着既然赵多富这么给他说,必然她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可以准时到那个南城门的河道边上,只是亥时城关早就关了,如何出城却是个问题,赵多富也没有说,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个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