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差人道:“是他,此人外号猪鼻子九,是附近有名的无赖痞子,凶悍的很。”
缑弘德笑道:“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兄弟辛苦,此事我来应付。”他转向地上坐着的屠夫猪鼻子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猪鼻子九道:“刚才他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猪鼻子九是也。”
“那是你的浑名,大名叫什么?”缑弘德拉过一张凳子坐到他的面前,猪鼻子九望了望他,没有回答,缑弘德又道:“不说是吧,那我就不再问了,当成流寇先抓起来关上几年再说。”
猪鼻子九定了一下,恨恨地道:“小的姓崔,大名叫做崔温玉。”
缑弘德有些意外,看看他道:“没想到你还有一个这般雅致的名字,不错不错。”他没想到,站在不远处观看地方进石也没想到,更关键的是这猪鼻子九居然是姓崔的,说着话两名差人从崔温玉的肉铺中抬了数十张牛皮出来,扔在面前。
缑弘德用脚踢踢面前的牛皮问道:“你还有何话说?”
崔温玉道:“小的没话说,却也不明白,既然牛皮可做甲胄,朝廷律法不得私下交易买卖牛皮,一律只能卖于官府,可是朝廷又征赋牛皮筋角税,凡种庄稼之地,每十顷要交纳连牛角在内的牛皮一张,官府又严控宰杀耕牛,农夫征缴的牛皮牛角又从何而来,官爷给说个明白了。”
缑弘德一愣,其实他也知道朝廷对于牛皮筋角税法和朝廷律法有相互说不通的地方,和平时期大家自然是以收税为主,对于这种小小的违反朝廷律法之事大都是放任不管,此时这崔温玉当面质问,缑弘德当然不能当众批评朝廷法制,站起来道:“小小刁民,竟敢妄议朝廷律法,你抗税不交,还殴打朝廷官差,看来是你横行乡里惯了,不知朝廷律法森严了。”
崔温玉道:“小人不服,你可问问这里的乡邻,我什么时候横行乡里了,倒是官差到我铺中,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取走牛皮,还说要封了我的铺子,重罚于我,家中存放些牛皮而已,宋刑统里面哪一条不许了。”
缑弘德笑笑道:“你还知道大宋律法,很好,那你就上到公堂之上,和知府老爷说说吧。”说着挥手要让官差把他押走,崔温玉急道:“差爷,我认罚还不成么,辛苦挣钱不易,还望差爷高抬贵手,这几位受伤的差爷,我替他们医治,赔付他们医治银钱,只求差爷别封了我的铺子。”
缑弘德道:“这些你给官老爷说去,只是此时再求饶,只怕有些迟了。”
崔温玉刚要说什么,他身后一名官差在他头上打了一巴掌骂道:“早知今日你又何当初那么横呢。”这一巴掌一下子把他头上戴得无脚幞头软裹帽打落在地,众官差看到帽子下原来是个光头,不由哄堂大笑,旁边围观的人也一齐大笑起来。
一名官差用手摸摸他的脑袋笑了道:“原来还是个假和尚,是不是平日里一边杀生卖肉,一边慈悲为怀,这样如何才能修成正果。”
崔温玉闪过他的手掌,眼中冒火低声喝道:“差爷莫要欺人太甚。”
那差人笑了道:“我欺负了你,又如何?”
崔温玉大喝一声,一头撞向这官差,这官差被撞得后退几步,半天爬不起来,崔温玉使肩头左撞右撞,几下子将拉着他的肩头铁链的官差撞翻在地,缑弘德一见不妙,抽刀在手喝道:“住手。”崔温平手举铁链迎着他的刀而来,缑弘德一下子将他束缚着右手臂的铁链斩开,崔温玉右手一捞,抓住身边一名官差向缑弘德扔掷过来,缑弘德害怕误伤到同伴,只得撤刀去接,崔温玉挺身上前一撞,将三四名差人一齐撞飞,众差人一齐上前围攻,崔温玉手持铁链连击众官差的下盘腿脚,官差顿时人仰马翻一大片,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崔温玉冲出重围,集市中人多,官差追得上前早已不见他的人影。
李霸冈站在远处看了,不由赞道:“这人真乃好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