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嵓
方进石道:“那我们就去会宾楼?反正那里是开酒楼的,我们去吃个酒,总可以吧。”
四人在街头雇了一辆大马车,动身前去会宾楼,马车穿行在繁华的汴梁城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高宠拉开马车车帘观赏着汴梁城中的夜景,说了一句:“这里是我们上次晚上来过的那条街吧。”
方进石辨认了一下,原来是到了离崔温玉居住不远的那条街上了,他心里一动,既然有心招揽这个少年人,何不找机会叫上他,借此机会也考察一下此人。
方进石让马车停了下来,对高宠李宝道:“我有个朋友住在附近,不如叫上一起去。”
二人也没有什么意见,方进石让马车等候,下了马车辨认了一下方位,从小巷子穿过那座小桥,就到了崔温玉的家门口,上次来时天色太黑看不清楚,现在看来这家屋子确实够残破了,古旧的大门紧闭,四周也并没有什么路上,方进石走上前打了打门,喊了两声:“有人么?”
他连敲数声,侧耳细听,并没有半点声响,看来这崔温玉并不在家里,家里无人,方进石想起上次崔温玉去绵线庄还他一贯多钱时,曾经说过如果他不在,可以写张纸条放在窗台上,他家大门紧闭,真要写张纸条留下,说不定等他看到,也不知道到何时了。
方进石觉得还是算了,回首对李宝二人道:“这朋友不在家,我们回去吧。”
几人转身往回走,刚走上那座门前的河沟小桥,只听有人连声“哎!哎!”
方进石几人听到声音停步不前,却不知这声音是从哪里发出的,正找寻间,又听到有人喊道:“在这里呢。”
方进石这才看到,原来上次崔念奴带领着他钻过的那个狗洞处正探出一个黑黑的脑袋,正是红鼻子的猪鼻子九崔温玉,怪不得难以找到从哪里发出的声音呢,李宝几人看到他从狗洞里出声,不由都莞尔一笑,乔凌儿更是掩嘴转头笑出声来。
方进石走近那墙边的狗洞,笑问探出头来的崔温玉:“你怎么不开大门,要钻这里面来?”
崔温玉并不从那里面钻出,而是就以这样难受的姿势答道:“我要先确定是不是债主前来要债,害怕债主从门缝往里偷瞧我在不在家,你有什么事?”
方进石不禁摇了摇头,上前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是你的债主,更不是来要债的,你这样子我看着实在难受,要不你先开开门,让我进来和你说话?”
崔温玉道:“崔念奴向你借的那一千贯钱,还给你了没有?”他对崔念奴直呼姓名,没有丝毫尊敬之意。
方进石点头道:“回去她就让人还给我了,你开门再说。”
崔温玉这才缩身回去,打开了大门让方进石几人进来,他旋而又赶紧关闭大门,引了几人到从门缝也看不到里面的墙角处,这墙角有一扇小窗正打开着,方进石从窗口望去,屋内家具破旧,墙壁上熏黑一片,残旧的桌面上灰尘很多,只有常坐的一小片让磨的油光发亮,一堆书到处丢的都是,屋内有釜和炉子,还放着一些干草树枝等,估计应该是一些药材。
旁边的石板支起来的石桌上放着一个酒葫芦,一只黑乎乎瓷碟里装着半碟子煮熟了的豆子,旁边放了半个硬硬的炊饼,这崔温玉看起来吃的也简单寒酸,对比他能文能武,且医术了得,实在让方进石感觉唏嘘不已,难以理解他的处境。
崔温玉也不客气一下让他们几人找个椅凳啥的坐下,自己坐到那石桌上道:“说吧,找我何事?”
方进石道:“也没什么事,晚上几位朋友想小聚一下,喝上几杯,顺便认识几位朋友,不知你有空没有。”
崔温玉瞧了瞧方进石身后的李宝高宠和乔凌儿,斜着眼睛道:“有钱么?”
方进石一呆:“什么?”
崔温玉道:“请我吃酒给多少钱于我,价格合理我就有空。”
连李宝也觉得这年轻人太不知好歹了,别人请你喝酒还要给你钱,真是闻所未闻过的事,若说你是大人物也就罢了,看他这家里破旧,还时刻担心债主上门讨债,居然还摆谱自大。
好在方进石和他打过两次交道,知道他的为人,不动声色地问:“你想要多少钱才会有空?”
崔温玉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而是稍稍思索了一下才道:“我们毕竟第一次合作,互相都不太了解,我就收贵一些,五十贯我就有空。”
这价格当真是不低了,方进石不假思索地道:“好,价格公道,没有问题。”
崔温玉显然未料到方进石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慢慢从石桌上坐起,方进石又道:“我不是钱多,只是觉得这个钱花的值,花得我心甘情愿,这便走了吧。”
崔温玉望望他,然后道:“我要先收到钱。”
方进石毫不犹豫地取出一小锭黄金来,放在崔温玉面前的石桌上:“这块金子应该值三十贯了吧。”
金子在桌面上发出金钱的光芒,崔温玉慢慢伸出手去,把这锭金子收了起来,然后道:“你稍等一下,我换身衣服就来。”
他走进屋内去换衣服,李宝借机低声对方进石道:“你这位朋友可真是个怪人。”
方进石无奈地摇摇头笑笑,如果他想办成一件事,有个价格就行,贵了最多不买就是,可是最怕是没有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