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陈凡下意识的就晃了晃脑袋,甩开这些浮躁的想法,他很清楚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这些推测都不是一朝一夕能想明白的事情。
接着他稍待自己镇定了稳下神来,就将手压上了验钞机的触控面板,取消了清点按键,切换到了钞额累计上,使得验钞机液晶显示板上的红se字体一阵快速的闪跳,最后停在一串数字上——三六零零零零。
“三十六万!这可是三十六万啊,”陈凡忍不住就念出这个数字来,又瞧了瞧写字桌上待干的五排红票子,使得脑子计算的飞快,“四千五百元。”
这份收获虽然距离他原本设想的钱额要少很多,但仍旧让他心下鼓起chao动,一边唏嘘着要不是另五台柜员机被意外撬窃,他带回来的收获肯定就能更多,一边就又生出更大的野望来。
乃至他竟然再也看不上分散在小区附近,零碎错布的提款机,而是大着胆子打起地铁站台内的银行支行来,甚至他越是细想下去,就越是觉着这个主意好的很。
缘只是他家小区外的地铁一号线,只要再经过两个站台,车道就开始从地面的轻轨线段深入地下部分。
何况陈凡清楚上洋市的地下,有着极其发达的地铁网络,运行中的加上在建的就不少过十三条线路,并且其中一半多的线路全皆构筑在,地表以下十米左右的深度,属于民防工程的一部分,比普通人想象的要坚固许多。
所以他依照这些个理由,就不由得相信即使上洋市遭受到了核打击,地表之下的站台与遂道必然也是最安全的部分,无论核污染的程度还是建筑的完整状态,都会比地面上的状况要好得多。
于是陈凡一想到那些静布在站台内的银行支行,就觉着它们是一栋栋没有防备的小金库,是自己迅速发达起来的捷径,兴奋间就转回了神在椅子上扭侧过身,将自己的注意力落在床铺之上。
此刻他的床上已经堆着三十六块塑封的钞砖,他渗出面罩的视线穿过几层塑料薄膜,细瞧钞砖表面上的粉红se,一时间就专注着它们愣愣出神了。
陈凡从小时候就知道钱是个好东西,从用来给自己买糖吃,用来请同学饭局好长面子,用来负担前任女友的各种费用,到买几注彩票巴望着中到头奖,以期自己能在一朝间发达起来。
可惜至今无论他怎么尝试,失败总是纠缠着他,以致他的银行账户内,从来没有机会超过五位数子。
只不过到了今天,终究是到了今天,陈凡突然间便完成了自己的愿望,这床单上一匝一匝结结实实的钞砖,落在他的瞳孔内简直比含着一块蜜蜡还要香甜。
又似乎是有一席暖意逆上了他的视线,一波一波的涌到了他的心底,直冲开他全身的毛孔,让他说不出的畅快感,就如同是拨动鳞片一样,擦着汗毛自他的头顶心翻下他的脚底去。
陈凡遂感受着这些情绪,就臂伸出右手摊展开,左手将一块又一块的钞砖摞在右掌上,一直堆到第十块上去,将他整个带着手套的右掌满满的盖住,不由心绪就更是起伏不定起来。
他有听说一张崭新的第五版,百元钞的厚度约为零点一毫米,一百张就是一毫米多,他借此对照自己手上的钞砖,就发现每块钞砖的确约莫在半块香皂厚。
他继续垫了掂十块钞砖的重量,靠着手感他觉着能有一公斤多的样子,沉甸甸的让他肺腹间都充填了满足感。
然后在这时一种慵懒感莫名裹上陈凡的全身,他下意识的瞧了瞧验钞机的电子时钟,才发觉此刻已经是晚上九点整了,他却还没有吃过晚饭,腹中的饥饿感也提醒着他,应该为自己好好的庆祝一下了。
于是受到这个想法的触动,他下刻便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卧室的窗台,小心的拉开窗帘的一角,窥视小区对面正热闹的绿地广场想着:“反正也不能在变成核污染区的屋子内吃饭、就寝,那么自己就到浴场酒店奢侈一晚吧。”
接着陈凡怀上这个念头,就快速收起玻璃台面上的四十五张百元钞,又合装在一个保鲜袋内拎在胶手套上,便要穿着核防护服朝着户门走去,他决定穿着防护服走到小区门口,然后拦一辆出租车直接打到浴场酒店下去。
可是他才出了卧室经过了客厅,眼角的余光瞥上被组合厨挡住地时空门,就又遇到了上一次去医院前,同样困扰他的问题,他意识到自己的这个秘密并不安全。
因为他明白单单是一堵组合厨,绝对挡不住能从另一边世界进来的人,他自认着也不是那些核后幸存者的对手。
故此陈凡觉着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将时空门就这样虚开着,否则当他回来的时候,指不定就会有一大群凶徒,在屋子里等着自己了。
这个两难的选择题陡然就让陈凡,下意识的瞧了瞧自己裹在铅胶手套里的右手,好一会才咬了咬牙说服着自己道:“一只手,才一只手,不过才一只手就能换一个广阔的未来,值了!值了!真值了!”
最后有了这种简单的觉悟,他便几下迈步到防盗门边,侧了身将右臂伸到组合厨后面,再一把一把的将封门的磁条扯落,不断扔到时空门外的露台上,然后就片刻也不迟疑的关上了防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