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三次连续的突兀脆响中,陈凡首先就注意到在自己的防护手套中,出现了一些颗粒状的灰点。
并且这些灰点伴随他手腕的倾斜,如同墨水一样的流动汇集,聚拢膨胀成片片白斑,大块大块的比白银还要亮,又迅速成型为一根有他半臂长,两倍大拇指那么粗的光棒,亮得就好像是一截白炙灯管,凭空给通了电似的晃眼。
接着陈凡那只胶手套再甩一甩光棒,亮度就越来越高起来,直刺痛他眯缝起来的双眼,不得不高举上自己的头顶,让他在下一刻便震惊的注意到,两个正矮下身来左右错近自己,至十多步外的怪模怪样的人。
他这回在荧光棒的照明下看的很是清楚,在对面那两个人的面颊上,以及鼻翼的周围布生着大片的丘疹红斑,头发湿则漉漉的披散着,粘拧起来的乱发上间或挂结着成块的污垢,陈凡粗粗的看去,就觉着它们好像是扎了满头的辫子般怪异。
而对方的双手臂细长体格高瘦,身上则皆裹着一件脏破的旧短袄,下露出以蹲姿屈着的套革裤的双腿,谨慎的停在闸机口的旋杆后,将荧光棒散发出的白光遮挡住,直余下它们长长的灰影混入无光的站厅内。
“这两个东西不是正常人!绝对不是的,”陈凡瞧着对面两张苍白脸上的青眸子,以及在它们脑颅上布满的错齿形鳞痂,只是这一眼就让他瞧得脖颈上爬出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得就想起汶河路隧道口上的jing示语,在心下大吼着惊斥自己,以防他在巨大的恐惧下露出怯意后退,“是活尸,这两个东西一定就是活尸,我该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
对于眼前的意外状况他在心里上,完全没有任何的准备,迫于身体各处泛涌起的恐惧,他的右手只来得及将消防枪的发弹管,压低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目标,期望对面的活尸能感受到这把武器的威胁而后退。
并且借着一次来路上试she的经验,他对自己手上的消防枪很有些底气,相信它的威力能够帮助自己,将冲近来的活尸打倒在地上,为他争取到二次填弹的机会。
随后就在陈凡迟疑着是否要压下枪扳机的时候,靠在稍后位置的另一头活尸却行动了。
他只瞧见后者胸口快速起伏,压低了身体,如同一头野兽似的用四肢着地,贴着一排蒙灰的过闸机缓动,从脖子里发出震动声带的低嗓,又故意嘎巴嘎巴的用手掌碾响碎玻璃,回荡在站台的大厅内,于逐渐盖过他砰砰心跳的同时,让一阵急迫的危险感也愈来愈浓重的包裹住他。
最后等到这头活尸继续迂回过检票闸机,高直起身躯用双手攀上服务亭的柜台,朝他咧开嘴露出白唇内的牙龈,又从嗓子眼里鼓动气流,向错齿间带出咝咝的风响,并以灰脸上的眼睛眷恋不舍的死盯着他。
就使得陈凡感到自己彷如变成了一块磁铁,要把那头活尸吸近身来一样,足以让他真切的察觉到,对方那种熊熊燃烧的杀戮yu,正在那双焦躁不安,如同两汪深潭似的青眸子内越来越闪亮起来。
“我【cao】【你】【娘】【的】【蛋】!”随后再也忍受不住这种压力的陈凡,便甩开脑袋里不多的冷静,通过气阀的过滤口粗沉的闷吼,将这句话脏话脱口而出,于本能中带动起自己的右臂,将消防枪的弹管对准了这头活尸,用力的猛压下了金属扳机,“老子先打死你这个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