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就感到对方的一条手臂隔着面罩,朝着自己的头部沉沉挥击,直抽得他满脑子嗡嗡的轰鸣,只觉着受压的血液正顺着太阳穴周围的血管,朝着他的眼眶电泵似的悸动,就好像要把他的眼角都给撑破了似的胀痛。
接续就是活尸连踏在他防护服上的几脚,将他蹬倒向身后的一台投币售票机。
并且对方的怪力有如此之大,即便陈凡背后有双肩囊的内部支架作以额外的缓冲,一股侵入厚重防护服,渗透他肋胸腓骨的暗劲,仍旧压得他双肺嗖嗖的倒吐寒气,最终于自动售票机的锈蚀钢板上,印出一片金属变形的瘪响声。
遂等着陈凡借着售票机的依靠站稳,他就发现自己摔撞中扬起的大片浮灰,正在他的防护服上雨点般的洒落下来,又积满在他的塑化面罩上,不断遮蔽他本就受限的视野。
可他在这个档口根本就顾不上这些,混沌中只晓得在面罩内竭力的张嘴频喘,让空气得以持续的流进自己的肺部,在供应他的左手有足够力量挥挡活尸攻击的同时,用失去武器的右手探向背囊的侧袋一阵盲摸,才拳攥上了格洛克单兵铲的纤塑握柄。
这不只是因为陈凡求生的本能开始起了作用,他意识到自己已绝了逃走的机会,剩下的选择唯有杀死压着自己的这条活尸,无论这个可能xing有多么大他都不得不尝试,否则他便绝对没有活下来的机会了。
还因为他透过面罩目镜的视线,就发现活尸对视着自己的那双青眸子,深陷的眼眶里细小且锋利,又伴着瞳膜内的血丝连连牵牵的发亮,似乎具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控住了他的神,瞧起来显得极其的骇人。
于是在这重重的高压之下,陈凡也只是靠着肾上腺素摇晃入血管内的激励,才得以用右臂挥舞开战术铲,即便铲头的抡距太过短狭,却仍旧斩得贴打在他身上的活尸剧烈反应,抽出左臂格挡住他再抡下去的铲头。
“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混蛋!”可陈凡非但没有因此停下,反倒是在接连的惊恐闷呵声中,将自己的右臂摆动得更有力量了,“你刚才【他】【娘】【的】不是还很凶么!”
之后他也不知道是持续了多久,搏斗中的活尸猛然就低沉哀鸣挣扎着逆退,试图躲开他的攻击范围。
只不过此刻的陈凡早就打得血冲脑门,右臂带动铲柄抓住了这机会,一下就将铲头斩在了活尸的下颚,又赶忙将厚底的胶靴踏实在对方的胸口,继续借着优势轮动右臂的战术铲。
直到他右臂的肌肉酸麻至僵滞,飙she出的血液顺着防护的面罩,慢淌下他的塑制目镜,红艳惊怵得他挣脱回神来,才惊诧的发现活尸已经不再动弹了,躺在一滩渐渐融开的血污里失去了反应。
并且它脖侧的皮肉,连带着几根动脉、血管也全都豁烂开了,使得猩红se的液体在血压推动下往外飚she而出,弧溅至六米远的检票闸机,又持续了十多秒才逐渐消缓下去。
最后再等着陈凡提着滴血的战术铲,颤颤巍巍着扭过身去视寻到一头活尸的时候,便感到满脑子昏沉沉的缀重,眩晕与yin影正在逐渐吞没他的意识,使得他在分辨出第三个人形的轮廓,进入到他的视线内,便在腾起的绝望感中软到在了地上。
“这个短命的烂世道,”陈凡的眼神雾朦涣散缓缓吐纳,只觉着喉咙口有股气顶得他说不出话来,“真是【他】【娘】的cao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