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站在雨中,瞪着躺在地上撒泼的孕妇一通臭骂,暗恨世道险恶,这样的人怎么配做别人的母亲?
这么冷的天躺在地上,她有丝毫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过吗?也许孩子于她而言,只不过是一个作案的工具,让她能更轻而易举的不劳而获。
孕妇躺在地上,用茳川话说着:“是他们开车撞到我的,我肚子疼……”
这是要死不认账。
一旁的和事老出声对岑青禾说:“别人的事情,哪里用得着你在中间插手,谁知道你是真看见还是假看见?这孕妇在这里躺着,下雨天,她不知道心疼肚子里面的娃?”
岑青禾见男人语气不善,几乎要骂骂咧咧,她当即微扬着下巴顶回去,“你说你刚下飞机,你的机票呢?”
男人一愣,双手插兜,慢了两秒才出声回道:“你这个女娃,你什么意思嘛?”
岑青禾说:“我怀疑你跟她是一伙的,你俩合起伙来诈骗!”
诈骗这样的字眼太过犀利,如果碰瓷儿只是道德上的,那么诈骗就是法律上的。
男人被岑青禾这一顶高帽子扣下来,当即傻眼,大声回道:“你说谁呢?谁诈骗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路过,怎么就成诈骗了。”
岑青禾说:“没人从机场路过的,你刚才不是说,你下飞机取过钱嘛,那你把飞机票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也许是横惯了,岑青禾完全不在意自己是一个人,而她是个女人。在陌生的城市,面对陌生的人,甚至不是因为自己的事儿,她也能犟的脸红脖子粗。
这边事情越闹越大,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渐渐有人忘了被碰瓷儿的主角是谁,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岑青禾身上。
岑青禾笃定男人是骗子,所以咄咄逼人,顺带把警察也给拉上,“警察同志,刚才就是他撺掇这俩外地人给钱,说是花钱买省事儿,碰瓷儿在你们这边常见。我没来过蓉城,难道蓉城就是这么欢迎我们外地人的吗?”
一旁有从机场出来的旅客说道:“调监控吧,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
“就是,调监控。”围观的人都说必须弄清楚怎么回事儿。
有几个女人自的走上前,想把地上的孕妇扶起来,可孕妇撒泼,死活不起来。
两名警察在岑青禾身旁小声对话,岑青禾听见了,原来事当时,孕妇特地找了个监控死角,所以监控照不到。
既然是这样的话……
岑青禾主动对身旁警察说:“我当时看见事的全经过,我敢保证,孕妇没有被车子撞到,而且她是主动往车前扑的。”说着,她伸手向人群中指了几处,“她,他,还有那个穿蓝色外套的,他们都建议车主拿钱私了,我自问在路上遇见这种事情,别说车主已经强调是碰瓷儿,就算不知道,我也不会给这种建议,我一定是先以孕妇的安危着想。可你们看,事到现在已经十几分钟了,孕妇一直躺在地上不起来,她说肚子疼,可却不让我们扶,这是一个做母亲应该有的状态吗?”
“还有这位先生,你凭什么一口价让车主出三千块钱,连取款机的位置都给指出来了,如果真是热心肠,你怎么不劝劝碰瓷儿的这位孕妇,让她先从地上起来呢?”
岑青禾一番话说得周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警察闻言,也侧头看向被岑青禾质问的男人,出声说:“您好,麻烦您配合一下,请出示您今天飞行的机票。”
男人面对警察,当即气势弱了很多,支支吾吾的开始解释,“我不是今天飞,她听错了,我是来接人的。”
警察顺势问:“什么航班,几点,旅客姓名。”
男人开始顺口胡邹,警察却拿着本子一一记下,然后说:“我们马上会与机场人员进行核实,如果确定您说的是实话,感谢您对我们警方的大力配合。”
言外之意没有说明,可明眼人也都看出来了。
在场的警察有四五个,另外几人去到岑青禾手指的方向,一一盘查,结果特别令人‘惊奇’,几人都不是旅客,而是来接机的。
问及接机人的详细信息,一名警察负责统计,然后转身往机场里面走。
所有人都没有离开,大家都在等待结果。在此期间,岑青禾侧头对一名打伞看热闹的旅客道:“能麻烦您帮那个孕妇遮一下雨吗?”
旅客跟岑青禾四目相对,慢半拍回过神来,把伞递给岑青禾,岑青禾说:“谢谢。”
伸手接过伞,她走至孕妇身旁,蹲下身子帮她打伞。
孕妇的脸埋在男人的风衣中,并不看清长相。
岑青禾小声道:“起来吧,现在认错还来得及,不然待会儿警察查出来,你们都要被带回警察局。”
孕妇一动不动,身体瑟缩在早已打湿的风衣之下,看起来不是不可怜的。
岑青禾终于明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恨有些人不走正道,坑蒙拐骗,可当骗子同时又是母亲,这样的身份难免复杂的让人吃不消。
她正想怎么劝骗子迷途知返,忽然余光瞥见一抹身影,他在自己身旁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