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带着笑容推门而入。
包间中有一张圆桌,桌子左侧坐着个身穿米色衬衫的中年男人,这是岑青禾第一次面对面见卢冠书,他本人比照片上还显年轻,并且长相是赵长风的那种儒雅,跟想象中一板一眼的老官究完全不一样。
岑青禾笑着迎进去,秉持着长辈不主动跟小辈儿握手,小辈儿不能先抬手的原则,她只是礼貌谦逊的深鞠躬,出声道:“卢副市,您好,我是正南集团的岑青禾。”
卢冠书没有起身,只是左手抬了抬,出声道:“你好,坐吧。”
岑青禾看他没有坐上位,所以出声道:“您主位请吧。”
卢冠书说:“今天就咱们两个,这么大的桌子,坐哪儿不是坐,随意就好。”
岑青禾心里确实紧张,怕卢冠书不喜欢商人的性子,所以也不敢推辞,干脆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卢冠书说的没错,偌大的圆桌,就他们两个人,岂止是空荡,稍微一不注意都容易冷场。
落座之后,岑青禾主动开口,“真不好意思让您等我。”
卢冠书说:“没关系,是我来早了。”
岑青禾背脊挺直坐在椅子上,不敢乱说话,但又不能不说话,听孙琦说卢冠书喜欢直来直往,她也就大着胆子说了句:“没想到您这么忙还能抽空见我一面,我也没有什么准备,要是哪儿说得不好做得不好,您多批评。”
卢冠书靠坐在椅背上,动作舒展,却并不显慵懒,看向岑青禾,他出声道:“初次见面,话还没说上两句,怎么就谈到批评了?”
岑青禾微笑,真诚的说道:“跟您见面很紧张,甚至是害怕,很怕做错事儿。”
卢冠书道:“听说你年纪轻轻就是正南售楼部的营销总监,此前还在盛天担任售楼主管一职,从这两家大公司出来的人,可不是个会怕事儿的。”
岑青禾依旧谦逊真诚的回道:“不瞒您说,跟商人和客户之间打交道,我们有我们的一套方式,但在您面前,不敢卖弄。”
卢冠书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看似无意的开口,但内容却着实让人不好应付。
他说:“你男朋友是盛天的少东,别说在夜城,全国各地无论你去哪儿,任何人都会给你一些面子,你不用怕的。”
岑青禾警惕的回道:“别人可能看在他的面子上给我面子,但我本身没有,更不能再肆意挥霍,给他丢面子。”
卢冠书轻轻点头,然后道:“说的没错,仗势始终不是个长久之计,还得是自己有本事……岑小姐本科读的什么?商业?”
岑青禾礼貌的回道:“您叫我小岑就行,我本科念的语言。”
“哦,那怎么当了销售?我听你口音,不是夜城人吧?”
岑青禾一一回答,“来夜城挺偶然的,正好当时盛天招高级销售,语言这块儿是门槛,我就报了。”
卢冠书问:“老家是哪里的?”
“H省,安泠,不知道您听过没有?”
卢冠书说:“我知道这个地方,以前也去过,你们的市容做得不错,北方城市很少有你们市打理的那么精致。”
岑青禾这人最是有家乡认同感,听到卢冠书夸安泠,她马上笑容大了几分,也不由自主的多唠叨了一些。
仿佛话聊到这里,话匣子就彻底打开了,岑青禾也不用默默地担心怕冷场。
卢冠书问:“大老远的从安泠跑到夜城,一看就是以前在老家没有男朋友。”
岑青禾怎么都不会想得到,面前坐着的卢冠书,他就是萧睿的亲生父亲,这是想都不敢想的,自然也不会觉得他这么问有什么问题。
脑海里出现萧睿的脸,岑青禾本想浑和过去,但却不知道为何,一开口又认真回答:“也不是的,原来在老家谈过一个男朋友。”
卢冠书似是略显诧异,问:“那怎么一个人来夜城了?”
岑青禾视线微垂,淡笑,声音却带着诸多无奈,“当时恰好分了手,所以才跑到夜城。”
因为她垂着视线,所以没有看到卢冠书眼底一闪而逝的东西,短暂的沉默过后,卢冠书问:“是不喜欢了?”
岑青禾依旧没觉察有任何不对,卢冠书愿意跟她聊天,证明他不讨厌她,不讨厌那就是有机会,岑青禾小心又实心的应对着:“您问当时还是现在?”
卢冠书露出了今天的第一抹微笑,出声回道:“每天在办公室里面坐着,想听一听你们年轻人的故事,如果你愿意跟我分享。”
岑青禾也莞尔一笑,“没什么不愿意的,当初离开老家来夜城,那时候满心就我前男友一个人,一度怀疑自己可能这辈子都忘不了他了,我不回家,也是怕遇见他。后来在夜城工作,每天都挺忙的,一晃儿几年就过去了,以前以为念念不忘的,念叨念叨着就忘了,现在我们还是好朋友,只是无关爱情。”
卢冠书问:“当初那么好的两个人,因为什么闹的分手?”
岑青禾依旧面带微笑,却斩钉截铁的回道:“不好意思,这个我跟自己过誓,不想再提了。”
卢冠书说:“别看我年纪大了,我也会上网看一些新闻,现在外面好多人都说你,负面评论也有,你看见了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