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十一又打了个哈欠,他从马上取下一只酒囊,打开木塞喝口酒,晃了晃头,似乎不如此,他就要睡过去一样。刘十一道:“是给咱们去凑贡品的啊,那要不要饶了他们?”
格勃巫立即摇头道:“不可饶恕,他们交贡品的时间已过,晚了就是晚了,必须要受到惩罚,否则别的部落也学他们的样子,那岂不要乱了,所以必须要灭了他们。南人们经常说些话,叫做成话,有一句成话说的是杀鸡……”顿了顿,道:“吓鸡。我们只有杀掉牢姐羌这只鸡,才能吓住别的部落那些鸡,要是饶了他们,就吓不住别的鸡了!”
刘十一转头看了眼学识渊博的格勃巫,道:“还是你有学问,懂得南人的成话,杀鸡吓鸡,说得真有道理啊,鸡嘛就是一定要吓的!”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匈奴兵已然打败了牢姐羌,不管羌人们如何求饶,他们仍旧放火烧光了茅屋,把俘虏绑起来,牛羊帐篷等财物收拢好,准备撤离。
刘十一拿着酒囊,一口气喝光了酒,舔舔嘴唇,道:“咱们走吧,把人口和牛马送回去,等我大哥来了,咱们再一起去攻打县城,我头疼得很,这两天不想再打仗了!”
格勃巫道:“小心刘黑豹再说你胆怯,阿爹曾和我私下说过,他总在大王面前说你的坏话,想取代你的位置。”他说的刘黑豹是刘九的另一个弟弟,同父异母,按着继承顺序,刘十一之后,便是刘黑豹了。
刘十一叹了口气,摇头道:“我有什么位置啊,大哥的儿子们都长大了,轮不到我喽!”
格勃巫一撇嘴,心想:“这你可说错了,大王的几个儿子全都英勇善战,每次冲锋都冲在最前面,是勇士不假,可却鲁莽,他们越英勇死得越快,只要你少喝几口酒,跟他们比命长,说不定你还真能当上大王呢!”
但这话他可不敢明着说出来,要是被传出去,刘九非把他剁了不可,巫师又能咋地,敢乱说话,照剁!
就在这时,一个匈奴兵忽然叫道:“汉兵,那里有汉兵!”他指着远处,指的不是别人,正是乌蛋子。
乌蛋子为了把事情探得更明白,还想抓个活口,自然要离得近些,可他却是穿着铁甲的,匈奴兵可没有穿铁甲的,都是皮甲,所以他格外显眼。
刘十一顺着这匈奴兵的手指方面看去,奇道:“怎么有汉兵,还是穿着铁甲的?他的铁甲不错啊,真好!谁去把他的铁甲抢来?”
一个空袋子匈奴兵叫道:“我去,抢来铁甲献给骨都侯!”刘十一的爵位是骨都侯。
这名空袋子匈奴兵马背上还驮着个哭叫的女子,他把女子扔到地上,向乌蛋子奔去。
别的匈奴兵轰轰地笑道:“歌战,为了铁甲,连女人都不要了么?”他们谁也没把那个汉兵当回事,就连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汉兵,都没放在心上。
空袋子是九帐部对最精锐士兵的美称,就象射雕手,远栏子,箭袋子这些称呼一样。空袋子指的是拿着空袋子出去行劫,装满后回来,也是赞美匈奴精锐箭术高超,带着空箭袋出去,光靠接敌人射来的箭,再射回去,就能得胜赢敌。当然,这只是一种美称,没有哪个匈奴兵真的会不带箭出去的,那不是显示英武,那是冒傻气!
歌战不但带着三袋箭,连弓都带了两把。他向乌蛋子冲了过去,却没有取弓,只是手挥弯刀,满不在乎地,嘴里还叫着:“呀呼嘿……”
乌蛋子见匈奴兵发现了自己,心中焦急,真是越急越办不成事,我靠得太近了,失分寸了,以后可得记住这个教训!他调转马头就走,没有任何恋战的表示。
匈奴兵见状,无不大笑,都叫了起来,让歌战小心些,莫要砍坏了铁甲,骨都侯还要穿呢!
歌战嗷嗷狂叫,挥舞弯刀,直追了下去,转了一个小弯,消失在树林之后。
匈奴兵只看了他几眼,便都又各忙各的去了,而刘十一又拿出一袋子酒灌了起来,格勃巫却去看那地上的女子,看得他眉花眼笑,真想下马去捏下女子的脸蛋儿。
只是片刻功夫,树林那边蹄声急促,歌战的座骑回来了,驮着歌战……
刘十一放下酒囊,正在擦嘴,突然听到匈奴兵大哗,他抬头望去,就见奔来的那匹马上,驮着歌战,可歌战却少了一样东西……脑袋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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