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角兵也都紧张,刚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匈奴兵来得突然,他们应战得仓促,除了拼命抵抗,脑子里也没别的想法,可战斗时间一拖长,后怕的感觉就进入了各人的脑海里,这些匈奴兵可真够强悍的,刚才那次冲锋,势头可真凶悍,从没见过,听都没听说过啊!
可出乎意料地,那些匈奴兵竟然只停顿了片刻,便打马走了,而且还走得小心翼翼,似乎怕了自己了!
惊诧之下,实在顾不得纪律了,就算是要挨鞭子,扶角兵也要转头,去看看他们的主将,李勤到底会有啥反应?
李勤也是惊讶,没法不惊讶,他只是“死了两个手下”,便抱起了血战到底的念头,来和匈奴兵开战的,可匈奴兵却没有这种想法,在死了大批同袍的情况下,竟然不来报复,反而退走,自己的思维和对方差得太远,要是不惊讶一下,那他就精神不正常了!
可再怎么惊讶,他也是主将,不能表露出来,否则军队没法指挥了。他使劲咽下一口唾沫,哈哈大笑,笑得极为勉强,倒又些在象叫着哈哈哈几个字,哈完之后,他叫道:“匈奴兵太狡猾了,他们是想引咱们上当,这是退却反击的战术,想把咱们引出阵地,这种战术你们也艹练过的,所以不可上当,咱们就在这里等着,看看他们的裤裆里,到底能蹦出只什么鸟来!”
他突然冒出句粗话来,扶角兵的心情立时放松下来,将为兵之胆,只要李勤不害怕,那他们就不用害怕!
扶角步兵隔着前面的战场,他们看不到匈奴军阵后发生的事,所以不知道战情如何,实际上,他们已经获得了胜利,而且是往前推四十二年,北地郡边军所获得的最大胜利,他们缴获了匈奴千夫长的战旗,并且还阵斩了那名千夫长!
在四十二年前,汉朝中郎将领兵攻破南单于,并将之处死之后,北地郡的所有地方军队,在以客军身份越境做战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阵斩过匈奴兵的千夫长,更加没有缴获过战旗,而扶角骑兵却立下了四十二年来,整个北地郡最大的战功!
李勤坚持要把骑兵训练成斥候军,坚持集中力量攻击,坚持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战术方针,终于取得了成效!
就在刚才,匈奴兵的阵后,发生了一场兵到即胜的突袭,领兵者正是典韦!
典韦见大队匈奴兵冲来,他只能逃走……只能进行战术撤退,待与扶角骑兵汇合后,他们深怕回阵时,弄乱了步兵的阵脚,所以只能远远地绕开,远远地,远远地,几乎被匈奴兵认为是逃跑!
可一个大圈子绕完之后,扶角骑兵竟然绕到了匈奴兵的阵后,又回到了刚才典韦砍死达索的地方。按着常理来讲,这个地方应该是安全的,并且可以做为搔扰匈奴兵后队的出发地,可扶角骑兵们却惊奇地发现,这里竟然还有匈奴兵,而且兵还不多,却立着一杆战旗,匈奴兵只有千夫长才有资格打战旗的,难不成这里有个匈奴兵的千夫长?
用现代的话来讲,扶角骑兵深入敌后,竟然撞到了匈奴兵的指挥部,还看到了匈奴兵的司令长官!
乞儿麻老年丧子,儿子还死得这么惨,他岂有不伤心欲绝之理,身为父亲,见到儿子被劈成两半,肠子鲜血崩得遍地都是,他的心都碎了!抱着达索的头,乞儿麻放声大哭,连着哭晕过去三回,哪还能去指挥战斗?他连骑上马背的力气都没有了!
忽然,有个亲兵叫了起来:“不好了,扶角军来了!”
“怎么又是扶角军来了,扶角军怎么总来啊?”乞儿麻泪水布面,他抬袖擦了擦眼泪,却突然看到了一支扶角军骑兵,正往这里猛冲过来!
乞儿麻大吃一惊,这是阵后啊,再安全不过的地方,扶角军再强悍,也不可能冲透自己军队的阵营啊,还一直冲到这里,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一股羽箭射来,箭来的方向非常明确,而且几十枝箭竟然都是向他射来的!
卟卟卟,铁器入肉之声不绝,乞儿麻和他怀中达索的尸体,全被突然射来的羽箭击中,他身上全是白羽,身子被强劲的冲击力撞倒,被硬生生地钉到了地上,顷刻身亡!
亲兵们嗷地大叫起来,千夫长被突然射死,可他们离得都不远,只不过几步之遥,却是一个没死,一个都没被射中?几十人同时射一个人,还射得这么准,到底怎么射的?
这种反常的情况,使得亲兵们全都惊呆,不由自主地全都看向乞尔麻被钉在地上的尸体,就只这么愣一愣的功夫,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的箭雨到了……他们不用愣了,以后再也不用了!
典韦纵马奔来,捡起地上的大旗,刺啦几下子扯烂,叫道:“看着没,这是匈奴人的战旗,被爷爷给扯了!”
乌蛋子跳下马来,挥刀砍下乞儿麻的脑袋,叫道:“这老家伙定是个千夫长,我不带看错的!”他把脑袋交给典韦,典韦将之挂到了战旗上!
扶角骑兵挥动长枪,冲着匈奴兵大队叫道:“孙子们,来啊,来追爷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