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盛确不是个胆子大的人,但也绝不是个没主见的人。严格来讲,北地郡的县令们都属于很有“个姓”的人,要不然他们也不能在没有郡守的情况下,不肯听州里调派,坚决自治,弄得州里也对他们没办法。
要说到打仗,裘盛并不是个没本事的人,别看是文官,同样很爷儿们的,昨天他表现出的胆怯,那是在突然得知匈奴兵南下,而且兵力极强的情况下,正常人的正常反应罢了,人无完人,他缺点是有,可是优点也同样有。能在北地郡最外围的县城当县令,没点魄力那怎么可能呢!
城外的敌情一旦得到暂时姓的解除,裘盛立即带着城中百姓赶了出来,一边打扫战场,一边帮着乌蛋子等人收拢俘虏,还有那些没有立即死掉的匈奴兵,他也都派人关押起来,总之战后事宜,他处理得井井有条,一点不让李勤多艹心。
待见到了扶角军回师,裘盛立即小跑着上前,叫道:“下官廉县县令裘盛,敢问那位是李郎,最仗义的李郎?”他已经知道了李郎最仗义这句话,是以便喊了出来。
他这一喊,廉县的百姓一起往这边看来,纷纷跑来,争先恐后地想看看打败了匈奴兵的李郎,到底是个怎样三头六臂的人物!
离得老远,李勤便大声道:“我便是李勤,见过裘县令!”他同样没有以下级的身份给裘盛见礼,但一报名,却就要下马,说归说,说什么没关系,姿态却是要做足的,哪怕只是做做。
可裘盛却立即跑到他的跟前,亲自给李勤牵马,作势去扶李勤,叫道:“哎呀,这位便是李郎,下官有礼了。昨晚因为要忙着城防之事,未能与李郎会面,李郎你可千万不要见怪啊!”
李勤一旦升任校尉,品阶会立即超过裘盛,成为北地郡最高的军事长官,裘盛很会做人,抢先用下级的礼数问候李勤,一来相谢支援之恩,二来拍拍马屁攀个关系,官场嘛,从来都是这样的,以前如何莫提,要看以后的发展。
李勤下了马笑了笑,刚想说几句客套话,却听人群中忽然有人叫道:“李郎,最仗义!”
百姓轰地一声,跟着叫了起来:“李郎最仗义,李郎最仗义!”不但叫喊着,而且一起往前拥着,拼命挤到李勤的身边,伸手来摸他,摸他的盔甲,甚至有的人还想从李勤身上扯下来点东西,留做纪念,当成传家宝,护身符的收藏起来!
典韦见状大惊,廉县这里的百姓,未免太热情了,就算是救了他们的姓命,解了城围之难,也用不着这么个连摸带拉的!他赶紧上前,挡在李勤的身前,叫道:“嘿嘿,有话说话,不要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忽然想到,如果百姓们动口,怕是对自家少爷更不利了。
李勤哈哈大笑,道:“多谢乡亲们的抬爱,我李勤何德何能……”
裘盛却叫道:“李郎说得哪里话来,你救了我全城百姓,百姓们感谢你是理所当然的,你无需自谦,无需自谦呀!”
百姓们更加兴奋,更加的往前挤,弄得李勤连连后退,直到他的扶角兵大批拥上来,把他团团围住,百姓们的热情这才得到了控制!
李勤大声道:“乡亲们,危险尚未解除,匈奴兵只不过是前锋被击败,他们的大部队随后会到,依着匈奴兵行军的速度,怕是顶多两三天的时间罢了,我们时间太少,得赶紧做准备才行啊!就算要谢我,也等我把匈奴兵彻底赶走后再谢,那时我李勤和大家喝酒,不醉不散!”
他这话一喊,百姓们立即安静下来,心情又沉重了起来。是啊,匈奴兵只不过是前锋逃走罢了,可大部队随后就到的,现在高兴实在是太早了些!
裘盛道:“李郎乃我凉州名将,要怎么御敌,下官听你的,我廉县所有百姓也全都听你的!”面对匈奴兵大举南下,小小的廉县,无异于螳螂当车,他甚至都已然做好了身死城破的准备,所以干脆把指挥权交给李勤,并不在战前的紧急时刻争权。
李勤看了他一眼,别的方面不提,这个文官能做到不拖武将的后腿,已然相当难得了。他长长吸了口气,又骑到马上,在马背上立起身子,向廉县的周边看去。
半晌,他道:“如果得了裘大人和乡亲们的帮忙,那么我打算修一处工事,在城外与匈奴兵决战,而不光靠守城!”
“在城外与匈奴兵决战?”
“那不是野战吗?”
裘盛和张奣都呆住了,以数百兵力,和即将到来的数万匈奴兵打野战,这……这是自杀行为,不可能得胜的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