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在浅睡中被惊醒,看到了曹建的飞鸽传书!
“高滔滔要夜开宫门外出?”林昭有些诧异,这是唱的哪一出?
狄青道:“是的,而且很着急,必然是有什么重大事情,否则不至于如此冒失。看曹建言辞之间的意思,似乎与公子有关!”
林昭眉宇间多了几分凝重,高滔滔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可怕程度远远超过了赵顼。从始至终,林昭都没有低估她,原以为不会这么早与之交锋,如今看来是不可避免了。
“难不成是高滔滔知晓了公子身份?”李承诧然道:“怎么会这样?”
“虽不知细节,不过很有可能是这样!”狄青也有几分无奈,到底是防不胜防,在最后关头还是泄露了机密。
“那明天?”李承担心的是赵顼母子已经有准备,明天会有陷阱。
“或许情况没有想象的那样糟糕,事情瞒到今日已经不错了。”林昭沉吟道:“高滔滔何以急着见赵顼?还要传见赵颢呢?”
“公子是说,难道只是高滔滔得知消息,赵顼不知道?”
林昭点头道:“姑且只能这样认为!高滔滔着急出宫,一是怕赵顼有危险,二是想要告诉儿子,加以防备!”
“明天就会真相大白,即便是她见到赵顼又能如何?”李承有些不以为然。
狄青摇摇头,谨慎道:“没有板上钉钉,就有可能生变故,必须要谨慎视之!”
“高滔滔为曹建所阻,今晚是出不了皇宫的,最快也要明日清晨才能见赵顼,却也能赶在祭祀之前……”
“这样可不行,我们是否该想办法拖延时间?”
林昭摇头道:“先考虑一下,即便是他们母子得知真相,会作何反应呢?天亮之后,祭祀会照常进行,改变不得!”
李承先想到:“他们会质疑公子的身份,尽一切可能阻碍我们的行动!”
“质疑是无用的,改变不了事实!”狄青觉得准备很充分,足以应付可能的质疑,这方面他们考虑的很周全。
“那么就只剩下阻止了!”
“怎么阻止?不让公子去太庙?”李承轻声反问。
“不只是公子,所有关键的人物,缺一不可!”
李承建议道:“那怎么办?要不赶在天亮之前动身,高滔滔只怕有心也阻止不得!”
“不行,太庙在外城,现在是夜间,明日又有大祭,守卫必定森严,过不了内城守军这道关。”狄青断然排除了这个可能。
“那如果高滔滔有心阻止,会怎么做?截杀公子?”
李承想到了最坏的结果,狄青也深以为然:“不管是二十多年前,还是现在,高滔滔都容不下公子,必欲杀之而后快。明日之后,他们必然多有忌惮,抢在公子公开身份之前动手,一了百了很有可能。
不过是一个大臣遇刺而已,公子的身份也将永远是个迷,至于善后,就更简单了。公子的仇家不少,但是西夏人和吐蕃人都有刺杀公子动机,随便找个替罪羔羊太容易了。”
“也就是说,只要公子顺利到达太庙,就胜利了?”李承感慨道:“让曹建预备信鸽,还真挥了关键作用,至少我们现在可以准备,毫无防备。”
“公子,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那就准备着吧,如果这位皇嫂当真心狠手辣,不妨就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林昭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吩咐道:“李承,你去……”
子时已经过了,熙宁六年三月二十九到来。
从这一刻开始,二十四年的新仇旧恨,一起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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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东方露出第一抹鱼肚白的时候,惊天动地的一天开始了。
今日是大宋仁宗皇帝去世十周年的祭日,朝廷要在太庙举行盛大祭祀。皇亲宗室、勋戚、五品以上大臣都要出席。单看太皇太后与官家提前一日到太庙斋戒守孝,就可知此番隆重程度。
是以,但凡有份参加之人,都早早起床做准备,准备赶赴太庙。唯恐有什么羁绊,耽误了大事,仁宗皇帝祭礼,没有人敢怠慢。
皇亲国戚尤其如此,濮王赵宗晟更是不敢怠慢,早早起身,准备提前赶去太庙。
赵宗晟是濮安懿王赵允让的第四子,也就是宋英宗赵宗实的亲哥哥,赵顼的亲伯父。因为嫡出之故,他承袭了赵允让的爵位,是嗣濮王,身份高人一等。
宋真宗只有仁宗皇帝一个儿子,仁宗无子,过继了赵允让家的老十三赵宗实为英宗。皇室少近亲,所以濮王一系,成为当仁不让的近支宗室,地位相对很高。
赵宗晟则是濮王系的代表,他对皇叔仁宗皇帝并无多少好感,也谈不上尊敬。但今日的祭祀他却不敢怠慢,除了是侄子的身份外,他还有个职务——判大宗正事!
他是宗正卿,这等祭祀大典,他自然要格外用心了。好在礼部和鸿胪寺都很配合,尽心尽力,各方面准备都已经妥当,他只需要处理一些相关事情,不要出乱子就是了。
虽说如此,但他还是打算早点出门,去太庙那边再瞧瞧,看看是否有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