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已经昏迷三天了,整个皇宫一片愁云惨淡!
皇太后高滔滔亲自坐镇垂拱殿,向皇后亲自服侍赵顼,太医们跪在一边,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出。
“说,官家怎么了?为何还不苏醒?”高滔滔凤目生寒,怒意十足。病榻上躺着的,终究是她的亲生儿子,作为母亲,她怎能不心疼?
同时更多的则是担心,皇帝昏迷多日不醒,这是很可怕的。要知道,在封建帝王时代,皇帝的安危直接关系到了国朝稳定。
太医们战战兢兢,谁都不敢先吱声,太医院判李回春无可奈何,只得回禀道:“回太后,官家继位以来,朝政繁忙,宵衣旰食,夙兴夜寐,本就劳累。这一两年,身体多有亏空,如果仔细调理,徐徐图之,倒也能恢复。奈何……官家进了些许大补之药,一时间颇有成效,但时间一长,会使龙体更加衰弱。
加之官家近来心情抑郁,肝气郁结,多有思虑而耗费心神;急怒攻心,血脉颓沉,体内气血不通顺,故而沉睡未醒。”
高滔滔神色凝重,他自然之道儿子所谓的夙兴夜寐都在干什么,低声问道:“官家有疾,为何不早日奏吾?太医为何不好好调理,反而进虎狼之药,近来是谁为官家诊脉问疾的?”
“是,周太医与何太医!”
“太医误诊,滥用药石,延误官家病情,罪不容诛,拉下去。立即处死!”高滔滔冷冷的声音回荡在大殿里,让人不寒而栗。
两名太医顿时惊恐不已。跪伏在高滔滔面前,颤声道:“太后饶命,是官家如此要求的,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拉下去!”高滔滔岂容他们分辨?儿子有病,用虎狼之药。瞒着自己,她又何尝不知?只是没想到病情竟然如此严重。早知道,就不该顾及母子情分,手足关系,亲自过问的。可惜,为时已晚,悔不当初。为今之计,只能杀两个太医堵住悠悠之口。
两位太医被侍卫拉走去了。哀嚎声渐渐远去,高滔滔看着病榻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儿子,忧心忡忡,几欲落泪。但终究还是忍住了,皇帝重病,宫里宫外都需要她这个太后稳住。这个时候,必须要坚强。
“官家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李回春支支吾吾道:“回太后,臣……臣不敢断言。”
高滔滔冷冷反问道:“你不是号称妙手回春吗?难道没有治疗的办法?”
“太后恕罪。是臣无能!”
“无能?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吗?”高滔滔的表情越的阴冷,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那是苦涩的自嘲。
“回太后……有一个人……或许能有办法救醒官家!”许久之后。李回春欲言又止,小声说了一句。
“谁?”高滔滔立即追问,连病榻前的向皇后也回过头来,红肿如核桃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秦王妃!”李回春小声道:“王妃师从有神医之称的朱药郎,乃是雌黄圣手。王相公……不,王安石之子王雱。沉疴日久,乃是绝症。正是秦王妃出手,妙手回春,起死回生!”
高滔滔沉默了,李回春说得没错,以柴敏言的高超医术,或许真能救醒儿子。可是一旦柴敏言前来,长子的病情就会大白于天下,尤其是长安的赵昭就会一清二楚。她已经命狄咏加强空中守卫,对外宣称官家只是染风寒,辍朝几日,怕的就是走漏消息,引起动荡。
帝王重病,庙堂动摇,秦王必然会抓住机会。若再让他知己知彼,伺机而动,岂非更加危险?
高滔滔不敢轻率,淡淡道:“你们尽量想办法,尽快让官家苏醒。”
李回春大概能想到其中缘故,不敢多言,只能顶着沉重的压力,唯唯诺诺遵旨。
太医们诊脉之后,离开配药去了。向皇后走了过来,站在婆婆身边,静静看着,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高滔滔已经明白了。
“你想让柴敏言来给仲针瞧病?”
“是,官家昏迷,太医束手无策,婶娘医术高超,或可相救!”向皇后的语气很平淡,她知道决定权在婆婆手中,也知道其中牵涉很多。但她心里唯有丈夫的健康与平安,别的什么都不在乎!
高滔滔也静静地看着向皇后,她知道儿媳妇或许没有那么多远见卓识,但对儿子的情意赤诚,自己有什么好说的呢?
“为娘会考虑的!”高滔滔柔声道:“这几日你也辛苦了,回去歇会再来吧!”
“是!”向皇后回头看了一眼病榻上的丈夫,转身悄然离去。
高滔滔瞧着儿媳妇一步三回头的情景,心中暗道:仲针啊,你这是何必呢?不相信母亲的忠告,难道也不相信一心一意爱你的妻子吗?
也许这就是皇家的悲哀吧,若是多几分信任,何至于此!
“去吩咐狄咏,秘密带韩琦入垂拱殿觐见!”
“是!”小海急趋几部,快速前去传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