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位姑娘中,毋庸置疑,骆宝樱是出色的,虽然罗氏曾经拿她与罗珍比,觉得不足,然而这几年过去,小姑娘长大了,勿论是容貌,气质,也越的显露出来。年龄有时候是一样奇妙的东西,当你老了,觉得痛恨,当你小了,又期盼,而骆宝樱恰是处在最美好的年华,清丽不可方物。
她一进来,就吸引住了所有的目光。
不需要一句赞美,光从众人的神情来看,便知她的耀眼。
有那么一刻,罗氏差些以为她是她的珍儿,只仔细看时,终究两人生得不同,但便是这样,她对骆宝樱也有了几分喜爱。
她道:“真正是女大十八变,我犹记得你前年来宫里,尚且还小。”
骆宝樱抬起头,看见大姑姑脸上难得的一抹温柔,她心里高兴,笑道:“可娘娘仍跟那回一样,完全没变呢。”
罗氏就笑起来。
小姑娘的嘴也甜,拐着弯儿说她年轻。
她赐座,叫骆宝樱坐在下。
这么一来,她与杨旭的距离就变得很近。
男人挺拔的坐姿仍与以前一样,身上有股威严不容侵犯,然而她知道,杨旭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那些年他把她当亲妹妹看待,很是疼爱她,但有时看她胡闹,也会板着脸训斥,说大姑姑太宠她,将来不好嫁人。
可她那时定亲,他却与她说,假使卫琅以后欺负她,尽管来告诉他,会为她出气。
她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那样好的表哥,为何非得让他失去妻子呢?想必那时极为悲伤,然她而今的身份,不可能去安慰他,到底是只能当做不知了。
等到杨旭告辞,罗氏便邀她们女眷去看射柳,那是端午节的一种游戏,不管在宫内还是宫外,男子们都喜欢参与,只骆家都是读书人,不善骑射,家里是从来都没有比过的。
骆宝珠兴致勃勃,拉着她衣角道:“射柳是骑马吧?你说,罗哥哥会来比赛吗?”
以宜春侯与皇家的关系,当然会,骆宝樱笑道:“到时你就知道了。”
众人跟在罗氏身后,来到一处宽阔的场地,寻常是用来跑马,打马球的,射柳是绰绰有余了。
姑娘们坐在西侧一处地方,两边拉了帷幔,男人们在外面不容易看清,至于今儿皇上请来一同庆贺端午的官员们,则坐在另一侧,一时欢声笑语,众人都极为期待今日的比赛。
稍后,陆续就有年轻男人牵着马进入场中。
骆宝珠眼睛尖,拍一拍骆宝樱手臂道:“三姐,看,罗哥哥出来了。”
为第一个就是罗天驰,紧跟在他后面的,却是华榛。
两人穿着兵马司与近军侍卫的官服,英姿勃勃,惹得好些姑娘纷纷相看。
听见四周窃窃私语声,罗天驰侧头与华榛道:“咱们谁也不要让谁。”
华榛挑眉:“咱们互相之间让过吗?”
虽是穿一条裤子的玩伴,可两人也是竞争关系,罗天驰嗤笑一声:“没听出来,我是谦虚呢?上回可是我得了第一,我这是在安慰你,知道吗?这回你小心些,我手下不会留情。”
华榛有些恼火:“咱们等着瞧吧!”
共有二十来位勋贵子弟参与射柳,另有十来位小将军,四十匹骏马此刻站成一排,齐刷刷的立在场中央,皇帝瞧着一干年轻人,虽久经病患,此时心情也颇是开朗,那可都是大梁将来的栋梁啊!
他传话下去,得头筹者,赏黄金百两,并一把宝弓,众人山呼万岁。
有将军上来,一声令下,公子哥儿纷纷上马,扬起鞭子疾驰往插白柳的地方,同时间纷纷搭上无羽横箭,朝那柳条直射而去,一时间,只见无数的箭在空中飞舞,看得人目不暇接。
终于有一支箭摔先击断柳条,只见骏马中,有一骑飞奔而出,如风似电,马上男人紧贴马背,像是与马成为一体,将所有人都抛在了后面,到得断柳之处,他弯下腰伸手一把将断柳抓在掌中,朝天一扬。
锣鼓声响了起来。
骆宝珠怔怔的看着,半响道:“明明罗哥哥也骑得很快,怎么会给华公子得了第一。”
她不太高兴。
骆宝樱也不高兴,毕竟罗天驰是她弟弟啊,姐姐怎么能不偏袒弟弟?她瞧着场中那道得意的身影,忍不住撇撇嘴儿,也不知是不是感应到,华榛骑在马上,竟往她那个方向看。
还把断柳专门又扬了一扬,好像在说,看到没有,我得第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