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那个不成器的侄子贾奎,你应该认识吧?”贾丽君又慢条斯理地补了一句。
陈明远恍然,没想到,贾丽君竟然是曾经和自己起过冲突的贾家兄弟的姑妈,如此看来,自己和她之间,还没认识,就已经结下了不小的‘梁子,。
“这些事就别再提了,年轻人有几个没点血气,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老记他于嘛。”
岳中原息事宁人道:“而且贾奎那孩子,我早说了,性子太冲了,老是目中无人、横行无忌,在燕京就没少跟人起过节,早该敲打敲打了。”
“我又不是在追究谁对谁错,你急什么。”
贾丽君怫然不悦,却也知道分寸,没再多说什么。
原本融洽的气氛顿时尴尬了几分,岳中原担心因为这点小事导致大家都心生芥蒂,于是打圆场道:“时候不早了,人也快来了,我们先去包厢等着吧。
贾丽君毕竟出自名门巨室,涵养还是不错的,虽然对陈明远还是不假颜色,依然对陈国梁致歉道:“让您见笑了,陈市长。”
“无妨,本来就不是大事,揭过去就行了。”
陈国梁的笑容不减,一直把人送到门口,又把秘书支出去以后,脸色才沉了下来,冷冷道:“这女人,果然和传闻里的一样,笑中带刺”
看得出来,陈国梁对贾丽君的感观也不太好,至于刚才双方的礼仪客套,很大程度上是逢场做戏的
陈明远犹豫了下,接腔道:“不过,那个岳书记,我觉得他的态度倒不像是惺惺作态的……”
这是一种直觉,陈明远看得出来,岳中原对自己流露出的态度,以及刚才对自己的袒护,绝不仅仅是出于官场上的那种虚伪客套
“错了”
陈国梁径直道:“对我,还是惺惺作态,对你嘛,或许真存着几分实意。
见侄子面露困惑,陈国梁笑道:“有没有觉得,他对你的态度,出奇的和蔼?”
陈明远点点头:“他……和我爸、我妈都认识?”
“没错,而且关系都还不错。”
陈国梁重新坐下来,感慨道:“这事说来话长,当年大革命时期,你爸去了蜀川省下乡插队,在那认识了你妈,正好,岳中原也在一个村子里当知/青,他们就是那里结下了这份情谊,后来动乱结束,二哥带着你妈回了中海,岳中原也回了燕京,但是没过两年,二哥就走了,在那次丧礼上,岳中原来过一次,你那时候还小,自然不会记得了。”
“看刚才的样子,他可能就是见到故人的孩子,念着当年的关系,才会对你另眼相待。”
陈明远这才释然,没想到竟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辛秘。
光阴荏苒,当年的知/青好友,自己的父亲早已长眠地下,岳中原却一路扶摇直上,不得不再次感叹命运的曲折离奇。
沉默了会,陈明远又问道:“那您和他的关系……”
陈国梁笑着摇头:“亏得你的心思愈发老辣了,怎么有时候的想法还会这么幼稚,你以为就凭着这段昔年的私交,岳中原就会对我以诚相待?即使他真的还心存旧情,那也是对二哥、对你,哪里轮得到我,你别忘了,搞政治的,容不下太多的小情小义,很多事情能不能做,得取决于你背后团体的利益,你和他维持着这些善意还行,但大家始终不是一路上的人”
陈明远默默点头。
“不过,岳中原确实称得上是人杰,才过来几年,就已经站稳了脚跟,听消息,这次中全会以后,他还会再上一步了。”
陈国梁分析道:“这当中,除了他自己的能力,他的夫人也出了不少力气,贾家在燕京还是有些权势的,而且你刚才都听到了,那女人和沐家的关系比较好,在江淮省里,很多人都必须得卖沐家的面子”
陈明远的思绪又清晰了许多,难怪刚才贾丽君连岳中原的话都不大服气,原来是自恃功高呢。
“至于你和贾家的过节,也不是大事,顶多以后各走各路、互不相干就是了,没必要再多生枝节。”
“就怕会因为我,又给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有什么麻烦的,贾丽君再跋扈,但在我们这圈子里,夫人向来不能于政,她至多在私下场合显摆下,台面上的事情,还轮不到她来做主”
陈国梁不以为然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吃点东西,早些休息去吧,我晚上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抛开这件插曲,陈明远正要落座,手机忽的再次响起,见是尹庆宁打来的,就接通了,听着他急促的口音,目光渐渐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