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不经心地又说了些客套话,冯.科洛希克便匆匆告辞:
“元帅您好好休息吧我还赶着去参加在国王广场举行的庆祝活动呢,除了内阁部长们,今天还有几位昔日的皇室成员出席呢”
昔日的皇室成员?
看着国会议长匆匆离去的背影,罗根心中冷笑:皇室的时代结束已有二十多年,老皇帝威廉二世去世也有半年时间了,但军政界仍有不少迷恋皇权时代并且试图为其“招魂”的人。然而,不论是老皇帝还是他那中庸无能的接替人,都是空有野心而无治国之能,崇尚武力却又缺乏战略远见,他们即便复辟成功,也只不过是历史的一次逆流罢了
待托比亚斯从外面将门关上,罗根从容地起身下床,和往常一样舒展四肢,甚至饶有兴致地做了一套体操,以保持健康身体的正常机能。在这之后,他走到窗前,小心翼翼地撩开窗帘边角向往张望。此时已是隆冬时节,柏林前后下了四场雪,以至于整个城市完全变成了雪的国度,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这抹洁净的白,正是罗根所希望看到的,那样可以任由自己挥毫书写……
数日之后即是1942年的新年,对于身处不同国度的人来说,迎接新年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在东方,美日太平洋战争的爆发让身处日军铁蹄下的苦难之人看到了新的希望,毕竟美国人总是以财大气粗、工业雄厚的姿态出现,不过对于日本的国民来说,这种新的希望则寄托在自己强大的军队能够击败美军并夺取夏威夷及其他殖民地上;在美国,民众的情绪是非常复杂的,他们愤慨于日本的贪婪,忐忑于德日之间随时可能发生联合效应的盟约,悲观于孤立无援的大环境;在欧洲,人们都在揣测新的德国政府将给这块大陆带来怎样的影响,和平发展亦或是战争与暴虐的持续。
在德国,普通民众因为新政府的新年礼物而欣喜不已:每户家庭除了能够免费领取一个装有糖果巧克力、香烟和咖啡等物品的布袋子之外,还可以在每人100帝国马克的限额内购买一份五年兑现的战争债券,也有人干脆将这种五年期利息接近百分之百的政府债券称为“战争福利”——短短两年的时间里,德国已经从波兰、法国以及不列颠掠夺了数量惊人的物资。昔日里,许多昂贵的文物和珠宝都成了纳粹高官的私人藏品,经过两次政权变革,许多这样的贵重物品都收缴国库成为国家财产。
一朝天子一朝臣,宪政派和民主党上台后不仅致力于给民众带来实实在在的福利,权力阶层的调整也在悄然进行着。由于贝克和冯.博克的竞选失利,一大批军队将领受到了牵连,这些人除了确因年龄和身体需要退役的数位老将,其余仍然留在军队服役,只是职务上的明升暗降足以让许多奋斗多年的人感到悲观甚至绝望。离开国防部长岗位的冯.博克元帅被调往希腊担任“南线集团军群总司令”,这个集团军群目前没有任何战争任务,所辖部队大都归由各占领区的驻军司令直接统辖,冯.博克和他的司令部成了不折不扣的空架子;凯塞林元帅离开空军总司令的位置“上调”新组建的军事监察委员会,名义上成为军队及军备生产的监督者,但这实际上只是个类似于宪兵且没有实际职权的“清水衙门”;赫尔曼.霍特、里特尔.冯.朔贝特以及汉斯.施通普夫、冯.魏克斯等人也从一线部队指挥官的位置上调任各种五花八门的闲职,而诸如此类的调动涉及二十名高级将领和近百名校、尉级军官
不论政界或是军界,有人失意自然就有人得意。长期恪守政治中立的海军元帅雷德尔无疑是这场变革中运气最好的人,他成了德国历史上首位海军出身的德国国防部长,并被告知其建立“大海军”的梦想将在政府、国会以及举国民众的支持下一步步成为现实
随着在海军极具威望的雷德尔正式升任国防部长,旨在改革国防军指挥体系的行动迅速铺开。三军总司令方面,埃瓦尔德.冯.克莱斯特晋升为陆军元帅,同日被任命为新的陆军总司令,老帅京特.古泽接任海军总司令之职,空军元帅库特.斯图登特重新入役并且担任空军总司令之职,三位“新人”心态不尽相同,但至少在军队总参谋部改革方面是持支持态度的——有基于此,国防军总参谋部的组建工作开展得十分顺利,被誉为“德国装甲兵之父”的海因茨.古德里安因为对德国闪击战的技术贡献,与冯.克莱斯特一同晋升为陆军元帅并出任首席参谋长,空军上将冯.里希特霍芬、海军上将赫尔莫斯.海耶分别担任第二和第三参谋长,总参谋部设立综合作战、综合情报、通讯等九个专职部门,人员全部从原陆、海、空军参谋部抽调,而陆、海、军亦取消原参谋部设置,实际作战指挥归由各自司令部负责。
新年伊始,当国家总统、政府总理连同顶替冯.博克出任国防部长的雷德尔元帅等要员们搭乘专列前往东线视察慰问时,自第三帝国以来最年轻的副总理汉斯.罗根则马不停蹄地视察了位于德国本土、比利时、荷兰以及法国的重要工厂和工业设施。能够分管全国及占领区的工业与军备生产,乍一看,人们会以为政府总理沙赫特对年轻且是行伍出身的副总理授予实权、委以重任,可罗根却不这么认为,而在经过一番巡视之后,他更加确信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烫手山芋”:沙赫特让自己管理工业和军备生产,却不能赋予自己专断之权。在这后第三帝国时期,国家军政首脑彻底变了,内阁名单彻底变了,就连军队的指挥层也进行了大换血,唯独这个国家的经济架构没有发生大的变化。不可一世的“卡特尔”们对行业的垄断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变本加厉了,但它们的生产效率和产量并没有如规模那般快速提升。可是,党派的竞选赞助乃至国家的经济命脉又都掌握在这些寡头们手中,若是冒然触犯了他们的利益,不要说是一个政府副总理,就算沙赫特和弗里克,他们恐怕也不会轻易退让。
走到这一步,罗根忽然觉得自己在穿越前所学的那些经济专业知识应该是有用武之地的,而且是大有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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