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品呢,我要看的是成品。”
“行,没问题,我现在就把小徒叫醒,咱们去酒坊前边的空地上,叫上人把这东西安上怎么样?”
秦黛心白了他一眼,怎么样?不怎么样,大半夜的,她才不要跟着这老疯子一起疯呢!即使是要得瑟,也不用这么心急吧!
“大半夜的,安什么子母天锅,明早再安不迟。”秦黛心往远处站了站,“你徒弟呢,不会是被你给活活熏死了吧?”这老家伙到底多久没洗澡了,怎么一身的臭味儿?方才还没觉得,只是一阵微风佛过,相信任谁都闻到了吧?秦黛心扫了躲到几步开外的慕容景一眼,心想这厮鼻子倒还灵。
闫六爷嘿嘿一笑,他是无酒不欢的,好在这庄子上最不缺的就是酒,那酒坊最是新近才开张的,可设备齐全,酿法也颇为高超,酿出来的酒味道比别处的好了不少,也不知道是谁的命令,竟许自己这样贪嘴的人管饱喝酒,不用给钱!!!这样的好事去哪儿找去?他每日都必喝上他三坛子酒,好像不闻到酒的香气,嘴中不喝着酒,他就没办法活着似的。外人看他面色红晕,眼中迷茫,以为他醉了,其实,那才是他最为清醒的时刻,也只有喝着酒,他脑中的灵感才会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年轻轻的,你懂什么,我这叫惬意。”闫六爷傻笑一声,才道:“你且回去等着,明天定叫你大吃一惊。”
秦黛心笑着点点头,这老头顽劣起来。倒是有七分像足了孩子。
“好,我等着。”秦黛心也不看他,转身朝外头走了几步,与隐在暗处的慕容景比肩走在月色下。“厢房我让人收拾好了,你若不嫌弃,将就一晚可好?”
还有别的选择吗?
慕容景负手走在月色下,声音冷清的问她:“那母子天锅是什么鬼玩意?”
说起这个,秦黛心又是一阵得意。
“是好东西啊,蒸馏嘛。”
慕容景皱着眉头。很不情愿的表示他不太懂。
堂堂睿亲王,手握重兵,是朝廷的重臣,手里又握着炎黄这么一个秘密组织,有什么是他没见过,没听过的?
偏这个丫头嘴里蹦出来的词,都是自己没听过的。
“这个蒸馏,是做什么用的?”慕容景觉得,秦黛心从来不做无用功,但凡是她上心的事儿。一定都是能带来好处和利益的,换言之,这丫头就是财迷。
“酿酒啊,这个东西可以帮着我酿出烈酒来,酒的醇度会非常非常高,六十度。甚至更高。”再高就成酒精了。
咦?酒精?以前怎么没有想到。
正当秦黛心在无限幻想脑海中关于酒精的一切时,突然感觉到身边的人不动了,她扭头瞧了慕容景一眼,发现这家伙正用鄙视的眼光看着自己,那意思好像在说自己是一个满身铜臭味儿的商人似的。
“什么意思啊?”她干脆也不走了,跟慕容景大眼瞪小眼起来。
“你想挣钱的念头还真不少,要那么多钱干嘛,当嫁妆还是做私房?卖酒能赚多少钱?何苦辛苦自己弄这个,若是短了花的,日后我补给你就是了。”话里话外都是瞧不上秦黛心挣的那点小钱的意思。
秦黛心眨巴眨巴自己的一双大眼睛。直白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养我哦?”
他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只是这种事情,体会就好,不要说得这么明白行不行?
慕容景别扭了一小下,随即道:“是啊。本王爷有得是银子,养你有什么问题。”男人为自己心爱的女人花钱,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他为自己的女人花钱,不用不好意思。
秦黛心没功夫理会他的大男子主义,只道:“我问你,你在战场上带兵打仗,可见过有士兵肢体溃烂,血肉变色有异味,最后浑身高热而死?”
慕容景听了这话,只觉得心中一震,她没上过站场,却可以准确的说出一些伤兵的死亡原因和死亡时的情况,这是怎么回事?
“见过。”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一点的哀伤。
大概是熟视无睹了吧?也对,战争是无情的,不需要谁的凭吊。
“那些人应该都是得了败血症,是伤口受到了细菌伤害造成体内感染而死,正确的做法是对伤口进行清创,消毒,挖掉坏死的组织,同时抗感染,这样做那些士兵才不会死掉。”
她又说了许多自己听不懂的话,什么败血症,感染,消毒,那都是什么?慕容景不懂,不过最后一句他听懂了,就那是那些士兵不会死。
堂堂睿亲王成了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这没什么,最主要的是那些人不会死。
这一刻,无数曾经鲜活,年青的脸孔浮现在慕容景脑海中,他们的样子或许已经模糊不清了,他们的名字自己也许早就忘了,他们到底是在哪场战斗中受的伤,又死在何处自己也记不清了,惟一能记得的,就是这些人死前那痛苦的神情和绝望的眼神。
“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慕容景怔怔的注视着月光下的那个带给自己无数次惊喜和希望的女人,心里紧张的不行。
“子母天锅也许能酿出酒精来,有了消毒的良药,再有合理规范的措施,那些人,都死不了。”
慕容景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他能听到的只有三个字,“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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