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宁风、陈昔微、舒百灵,三人齐齐止步。
前方数十丈开外的地方,一堆篝火熊熊燃烧着,周遭温度比起其他地方要高上不少,洋溢着融融暖意。
宁风他们却没有感觉到半点温暖,反而有一股寒意,自尾椎骨直冲头顶。
因为,篝火前有人!
那是一个黑袍人,负手而立,只见背影,不见正面,不知道何许人也。
他的身后,篝火映照,影子在地上长长地拉出,一直延伸到宁风等人脚下。
“是谁?”
宁风心中咯噔一下,有一种如坠冰窖般的寒意。
这个人明明是背对着他负手而立,他却感觉到有一双充斥着冰冷的眼睛在盯视着他,如猛兽,视猎物。
陈昔微七夕环入手,舒百灵手忙脚乱在怀中掏摸,最后掏出来却是一个色彩俗艳的肚兜,慌忙扔下再摸出来才是皱巴巴符箓。
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无形的威胁。
“你们终于来了,不枉老祖等你们许久。”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黑袍背影处传来。
一样自称老祖,这人只是平平静静地站在那里,给人的压力却是百倍于彻地鼠。
宁风等人心中明悟,这是一个真正有资格称仙作祖的人。
“他到底是谁?”
宁风脑海中刚刚闪过这么一个疑问,眼前景象忽然大变。
夜空、篝火、黑袍人,尽数不见。
宁风感觉整个天地都在延伸。他孤独一人。声不能出。手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幕幕景象以天地为布景,在他面前上演,轮转……
……
第一幕,是一个遍布着黑色冰川的地方,永夜没有尽头,不见一缕阳光,只有瑰丽的极光在天穹上自顾自地绚烂。
地面上。一座大城灯火辉煌,喧嚣热闹,仿佛在上演着永不停歇的戏曲。
下一刻,灯火尽熄,大城消散,一个黑袍老者从梦中醒来,仰天咆哮,有毁天灭地的威势;
第二幕,月潭边上,浅浅的湖水被一只无形大手拨弄着。摄取到空中,再散落至四方。露出泥泞的湖底。
湖底,一个太阳神符烙印,模模糊糊,不减威势。
第三幕,某处城中某青楼,一个面色惨白的年轻人抱镜而亡,镜面碎得细密,竟连米粒大小的镜面都找不出来。
……
“镜公子……”
眼前的景象飞碎,宁风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了这个黑袍老者来意。
不知不觉中,一滴冷汗滑落下来,滑过脖颈,从后领滑入衣服里,一阵冰凉。
宁风没有回头,依然能清晰地听到陈昔微和舒百灵陡然变得急促的呼吸声,显而易见,此前那一幕幕景象,不仅仅是他一人得见。
“你应该知道老祖为何而来了吧?”
黑袍老者缓缓转身,此前所见景象尽数破碎,面对三人。
老者一系黑袍,黑得纯粹,无金丝点缀,无纹路装饰,其色深邃。他的面容惨白,脸颊上露出病态的殷红,惟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犹如可直望穿人的心底。
“镜公子?”
宁风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应着。知道对方来意,他反而平静了下来。
“不错。”
黑袍老者从宽大的袖袍中伸出手来,手如鸡爪,其色惨白,指甲偏偏漆黑如墨,看着让人不寒而栗:“镜儿乃我爱徒,我对他寄予了厚望。他有无上的天赋,与生俱来的神通,天生就是为了万千镜法而生的绝世天才。”
“他要杀你,你便让他杀,竟然还手,竟然害他性命,老祖今日就杀你偿命。”
“记住了,老祖自号心魔老人,去了地府,也好有个叫冤。”
心魔老人这番话说出来,宁风、陈昔微、舒百灵,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瞪大了眼睛,开了眼界。
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能将如此蛮横无礼的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什么叫“他要杀你,你便让他杀”?
这心魔老人之乖戾,之霸道,就是太阳神宫这个天下七宗都膛乎其后吧?
“喝!”
心魔老人似乎很是不屑与他们这些晚辈多说什么,那番话将完,双臂张开,宽袍大袖舒展,一如一只大蝙蝠,在黑夜中张开了翼翅。
遮天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