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四敞大开着,后座上那个土黄色帆布旅行箱还在,被鬼王一把拎在手中。
“当心有人在上面下毒。”方纯淡淡地从旁提醒。
鬼王一愣,立即垂下衣袖,垫在掌心里,隔着袖子拎着箱子。
保镖们检查了车子,没有其它异象,也没有敌人留下的特殊痕迹。
叶天猜测,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可能有两个。第一,敌人偷袭,四人来不及闪避反击;第二,敌人是四人的熟人,猝然发难,四人始料不及。
“信札呢?还在不在?”段承德匆匆赶来,劈头便问。
鬼王把旅行箱放在旁边的石凳上,唰的一声拉开拉链,又惊又喜地回答:“在!都在!原样没动。那可奇怪了,难道敌人不是为了信札杀人的?”
那捆信老老实实地待在箱子底下,如果雷燕再死了,就成了无主之物,任由捡到者处置了。在场的四人都想到了这一点,鬼王唇边立刻露出了复杂的笑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就是这场争夺战里的“渔翁”。
“先去看看雷燕,然后在小客厅聚齐。”段承德挥手下令,带头向治疗室走去,鬼王拎着箱子紧随其后。
叶天和方纯没有跟上去,他们围着车子转了两圈,凝视着三名死者胸口的血掌印,脑子里渐渐连缀起了那样一条线——双鹰双燕匆匆离开的原因,不是因为没人肯出高价,而是想要追上藏僧一行人,另有图谋。淘金帮的祖业就是“打家劫舍”,他们不过是想重操旧业罢了,要把少年藏僧带走的舍利子要回来。可惜,这次他们碰上了硬茬子,没能黑吃黑,反而成了无知送死。藏僧对信札不感兴趣,所以箱子仍然留在车里。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方纯敲打着车顶,似笑非笑地说。
某些人贪心不足蛇吞象,想夺取别人手中的宝藏,先要付出自己的性命,这就是江湖中“人在做天在看”的最根本道理。
“他们太轻敌了,据我看,六名藏僧的武功虽高,却不至于一出手就杀了四人。看他们胸口中的掌印,轮廓大小、手指屈伸的程度、发力的轻重深浅都是一模一样的,可见当时只有一个人出手,用同样的手法伤及四人。他们四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不可能老老实实被人一掌一掌拍下来,除非……除非……他们被什么力量给魇住了,陷入幻觉中,一动都不能动,这才会以此种形式死亡。”叶天讲出了自己的感受,从三人的伤势推断,跟实际情况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如果真的那样,四个人就不值得可怜了,只不过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翻版。
“你说,信札里会藏着什么秘密?既然成了无主之物,我希望段庄主能按江湖规矩办事,见见面分一半,把我们应得的两份拿出来。叶先生,你的意见呢?”方纯失望地从尸体上抬起眼来,目光又对准了治疗室门口亮着的灯光。
稍后,他们并肩前行,走向治疗室。
血胆玛瑙、录影带、信札是三件价值步步升高的拍片,录影带已经带给他们无比震撼,相信信札也会有此种力量。
治疗室内,段承德、鬼王已经离开,两名医生正在给雷燕做全身检查。一个乳白色的氧气面罩遮住了她的大半边脸,看不清是什么表情。监测屏幕上,她的心跳和血压数值都极不正常,证明随时都会有猝死的危险。
“它就在那里,是龙,是火龙……火龙的心脏已经开始复苏,它在跳动……火龙的山洞……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雷燕艰难而缓慢地吐出了几句话,不等方纯开口问,随即又陷入了再度的昏迷。
方纯俯下身子,扒了扒雷燕的眼皮,又在她胸口推拿了两下,松了口气:“没太大问题,是精神过度紧张导致的昏厥。肋骨没断,密宗大手印的力量就没有伤到五脏六腑。”
“看那里!”叶天向雷燕眉心指了指,一条问号一样的红色痕迹悄悄地从她的眉心正中一点点浮现出来,问号下的那个点,又红又圆,恍如天生的红痣。
“血咒?又是血咒?”方纯猛吃一惊,大步向后倒退。
那的确是跟小彩眉心里的红痣一模一样的血咒,也就是说,淘金帮四高手出去后,不仅仅见到了藏僧,而且遇见了能够发出血咒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