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武肃然道:“回大人,非但我豹突营,燕京五大御林军,那都是有自己的一套口令……大人所说的,应该便是训练中的口令吧?”
韩漠微笑道:“不错。例如前进,后退,布阵……我想总是有一套口令的,以用来对军阵的指挥。”
苗武不知道韩漠此时为何提起这件事情,瞧目前的情况,也不适合操演军队啊,但是既然问道,自然是很恭敬地回道:“是的,不单御林军,地方上的军队也有这样的口令,不过每支军队的口令自然是不相同的,而且口令随时都要变更……!”
“那好,今夜咱们就要用一用这口令。”韩漠淡淡笑道:“不过只要一种口令就可以。”
三名副将都有些疑惑,互相看了看,不知道韩漠是何意思。
韩漠左右看了看,招手让三名副将靠近过来,低声交代了几句,三人都显出惊讶之色,但眼眸子兀自是一片茫然,显然不明白韩漠的吩咐究竟是何原因。
不过韩漠是护粮官,是车队的老大,他的话就是最高军令,虽然已是弄不清其中究竟有何玄机,却都是恭敬道:“卑职遵令!”
……
这一夜似乎过得很漫长,但是自那一群骑兵被韩漠一箭射退后,直到子夜时分,再也没有出现其他异常的情况。
一切都很安静,太安静。
子夜时分,也就是到了换防的时候,已经撑了大半宿的将士和马夫们也都是松了口气,眼皮子虽然都早已有了耷拉下去的感觉,但是护粮官韩大人亲自在车队守护,所以大伙儿也是一直强打着精神,撑到了这个时候。
非但是人,许多骏马也早已站着睡眠,那可比人要方便得多。
镇上已经开始敲起锣鼓来,那自然是换防的信号,按照正常的秩序,那都是先要集结起来,然后进入车队,车队原有守护人员才能撤离。
锣鼓声响起,分散在客栈以及许多镇上人家的御林军将士以及车夫力工们都在沉睡中爬起来,军令如山,这锣鼓声既然响起,那就容不得耽搁,千名御林军将士第一时间集结到镇口,衣甲鲜明,装备齐全,显示着燕国最强军队的能力。
那些车夫力工自然不能有御林军这样的速度,但却也来得不慢,都到了镇口。
这边早有肖木领着十几名骑兵来,在镇口发下军令,三大军中各列一阵,就是那些车夫力工也单独列了一阵。
三百名骑兵,一百多名弓箭手,另有五百多名步兵分成三个方阵站好,夜色之中,行阵肃然,那边的四百多名车夫阵就显得散乱的多。
韩漠骑着骏马,手里竟是握着一张弓,身后跟着薛绍带领的六十名弓箭手,来到镇口的军阵之前,他骑在马上,目光冷峻,扫过四处军阵。
加起来不过千人,又被分成四处,所以看起来并不显得如何拥挤。
韩漠淡淡一笑,挥了挥手,便见薛绍一挥手,他身后的六十名弓箭手顿时便涌上前去,分散开来,步兵阵外守了三十名弓箭手,骑兵阵外守了二十名弓箭手,弓兵阵外守了十名弓箭手,这些弓箭手都是弯弓搭箭,将箭矢对准了自己的兄弟。
御林军将士顿时都是豁然变色,他们不明白,为何自己人要兵戎相向,这韩大人莫非是疯了吗?
虽然有一阵嘈杂声散开来,却听到肖木沉声道:“都静下来!”
韩漠待众人静下来,才大声道:“兄弟们,不要担心,这只是演戏,考察一下大家的应变能力……有时候我们总要遇到一些突如其来的变故,我只希望大家要一直保持镇定……天塌不下来!”
听他这样一说,众将士才释然。
不过这年轻的护粮官在这个时候考验大家的应变力,这还真是有些怪异,看来世家子弟的花样就是多,虽然不少人释然,但是心里却颇有些不满,论起应变力,这群御林军那都是执行过很多次的艰难任务,也用不着大半夜再来考验。
却见肖木骑在马上,缓缓抽出马刀,扫了三处兵阵一遍,终于喝道:“息!”
一时间,就见到三处兵阵的将士们一瞬间都坐了下去,动作极其一致,肖木这短短一个“息”字,便是豹突营的一个口令,意思便是让将士们坐下。
御林军内部的人,自然知道这个字的含义,肖木发出口令,御林军将士便条件反射般集体坐了下去。
这一刻,韩漠和一众弓箭手却是警觉无比。
果然,如同韩漠所预料,虽然近千名御林军在同一时间坐了下去,但却有十多人依旧站着,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欲要坐下去,却听到箭矢声响起,那分散在四周的弓箭手已经毫不犹豫地射出了羽箭。
御林军训练森严,军规齐整,这口令一出,那便是立刻执行,不可有丝毫懈怠,在京中演习,几乎都能做到同时坐下,而这十多人不明所以,反应不过来,那自然是混在军阵中的异端。
“咻咻咻”!
箭矢如蝗虫,射向那些米粒中的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