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里什么都没有!
里面的东西去哪儿了?
略一沉思,宇文昙先怀疑的,不是扮成刺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贺见晓,而是自己的外祖母,董老夫人。
董老夫人一开始怎么也不肯把东西拿出来,后来不大情愿的取了出来。由于宇文昙沉浸于回忆中,没有当场打开看。
难道,盒子本来就是空的?
难道老夫人故意拿给他一个空盒子,是在跟他打哑谜,意在告诉他,失去的就是空的,再也找不回来?
宇文昙沉吟片刻,除了老夫人之外,脑中还掠过一张清秀容颜,纤长的睫毛下,一双深黑秀眸中华彩半掩,让人猜不透那个十六岁少女的心思。
“董、阡、陌,”宇文昙含怒一笑,阎罗地狱乍现人间,“你好大胆子!”
不知此刻在拉紧帘子的房间里,一边哼曲,一边给昏迷的二姐董萱莹喂水的董阡陌,有无料想到,宇文昙找不见盒中的东西,第一个把矛头直指向她,而不是她转移视线的贺见晓。
毁了宇文昙的心爱之物,她能拿什么赔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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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宇文昙又拜访董府,以向老夫人问安的名义。
老夫人的神情淡然,见了宇文昙,眼中流露出慈爱的神色,没有一点儿不坦然的地方。于是宇文昙率先排除了老夫人的“嫌疑”。
想到昨晚董阡陌摔倒在他身上,“乱摸”了好一会儿的情景,宇文昙在心里认定她为小偷。
“老祖宗尝尝,这壶香片有什么特别之处。”
当真想什么来什么,水房的珠帘哗啦一动,“小偷”盈盈走出来了!
宇文昙俊美无俦,长身玉立,站在老夫人身后,一道锋芒锐利的眼风放过去,整个房间顿时变冷了。
连什么都浑然不知的老夫人,也收一下领口,疑惑道:“夏天快到了,怎么这天儿反而转凉了?”
董阡陌笑靥恬淡,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斟好茶递到老夫人的手边,才冲宇文昙招呼道:“表兄又请安来了?怎么不见表嫂一起过来?”
宇文昙阴郁地看着她,意有所指道:“丢了东西,王府里上下都在找。”
“哦?”董阡陌目带关切,“不知弄丢了什么,连表兄都被惊动了?莫不是又像上次那样,弄丢了扳指兵符一类的宝贝东西?那可不好办了,表兄身份尊贵,一举一动都多少人瞧着呢。”
不提这个还好,那玉扳指还不曾修好,几次要用的场合都让季玄糊弄过去了。
可再过几天,是兵部甄选人才入部的日子,到时有几份封存的军中机要公文,是需要宇文昙出示兵符才能解封的。季玄为此犯愁,还在想办法。
这个明眸乌的少女,乍看只是温顺的小白兔,没说两句却露出爪子来,还会主动挠人?
言语放肆,眼神大胆,宇文昙觉得这个四表妹仿佛换了个人一般,愈认定她可疑。
“昨日你送我之前还带在身边,后来不慎遗失,不知四表妹见过没有?”他问。
“什么东西?”董阡陌反问。
“……”宇文昙沉默。
“表兄不告诉我是什么,我纵有心帮你找,也不知从何找起啊。”董阡陌眨一下眼。
这时老夫人用罢茶,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引起她的关注,回过头问:“小昙你丢失了何物,一大早巴巴的来找?”
宇文昙不想再惊动她老人家,只道:“没什么,昨夜最后见到的是阡陌,今晨恰巧又遇见阡陌,因此顺便问一声,她那里可曾多出来什么眼生的东西。”
董阡陌天真微笑道:“哎呀,这可把我难住了。我一向不大注意这些,表兄真想找时,不如移步我的风雨斋看看,或许落在哪里了也未可知。”
宇文昙道:“有四表妹相邀,我正好过去做客。上次去你那里已是几年前的事了,我还以为打从表妹长大了,就不再欢迎我去你房里了。”
董阡陌回敬:“风雨斋的院门倒是不曾关过,表兄却着实是一位稀客,帖子想请都请不来的。”
“走吧。”宇文昙点头,袍角一动,当先走了出去。
“阡陌,这是怎么了?”
这一边的老夫人早就听得稀里糊涂,一头雾水了,迷茫地问:“你这丫头,怎么敢同小昙呛声起来?”阡陌这孩子内秀,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董阡陌笑道:“老祖宗别急,等我带表兄找过风雨斋,回来再讲给您听。”
言罢,小手捉起裙裾,去追走远的宇文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