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光在朦胧的烟雾里散发着斑斓的色调,崖下,老人盘膝而坐,他双目微闭似乎在聆听风语花声。
“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淫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治性……”只见他悠然的哼了起来。
叶城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悠闲的淡雅之士,于是他浅浅一笑的说道:“没想到卧龙的《诫子书》在前辈的口中吟出既是如此的传神微妙。若是三国不立,天下苍生又哪里会经历百年之苦,卧龙不出,天下早已归一,世俗皆慕其智慧,却不知战火民苦,哎!卧龙之过孰来评?”
“哈哈,天下自有天下人来定夺,悖天意而行之只会折人寿命,引起烽火不息。卧龙虽淡泊,可终究没能守住内心的清静啊!”老人睁开眼睛惋惜道。此时他感觉叶城确实悟透了禅机,看破了红尘。
随后老人拿起墨箫放声吹了起来,刹那间崖下白雪飘飞,曼舞乾坤,叶城静静的看着老人,忽然,他眼前出现一条瀑布,“哗啦啦”的白浪从高山流水间飞流而下……
笛音淡泊似风吹麦浪,刹那间叶城眼前一转,一副深山老林在暮色春帷下映入眼帘,墨色的光线从深林的小径一直延伸到尽头,适时一长发老人从深山里珊珊走来,只见他模糊的笑容宁静深远,渐渐的,渐渐的消失在叶城眼前。
叶城感觉自己似乎慢慢的进入梦中,只见他甩了甩头背过身来着崖下狂浪的河水,翻滚的浊浪拍打着两岸的岩石激沙石腾飞……
叶城看着奔逝的河水心里久久难平,因为,这一次他学会了佯装,假如燕水寒当真答应教他武功,若是一旦学成他将要离开云幕崖下,到时候岂不是有伤燕水寒的期望?
终于他鼓起勇气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待箫然之后他静静的来到老人身边,忽然他“扑通”的跪下,顿时老人错愕的盯着叶城问道:“你这是?”
只见叶城陈恳的说道:“燕前辈,晚辈想跟你一样做闲云野鹤,游历四方。可惜晚辈武功尽失难以实现心中的愿望,所以晚辈想拜前辈为师学一身武功来强身健体”
老人放下墨箫捋着白须问道:“游历四方跟习武又有何关系?老墨庄子闲游四方什么时候又会武功?只要你心有河山何处又会是阻碍?”
“但是晚辈筋脉具断,体力已不如从前,所以……”叶城吞吐的说道,他一直低着头不敢正视老人的眼睛,因为他怕老人看穿他的心事。
“战国时孙滨膝骨错断,他还不是到处游历学习,最后以一本孙子兵法长著史册,而你只是筋脉具断,走路睡觉并没有影响你啊!”老人意味深长的说道。
“但是习武可以强身健体,晚辈自幼身体虚弱,继而又遭此大难,所以还请前辈念在我们有缘的份上成全晚辈一把!”叶城面色惨白的说道,此时他的心里咕咕作响,原来说谎也并不容易啊!
“啪”的一声,老人狠狠的往石桌上一啪,顿时他吹着胡子站起来说道:“老夫刚只是用意境在试探你,没想到一根本是在敷衍老夫,其实你看不看透红尘与老夫又有何干,哼!”
老人拂着衣袖愤怒的踱步走进了洞内,此时叶城见老人早已猜到他的心思,顿时他急咬着牙齿喊道:“前辈,要是你不答应收晚辈为徒。晚辈就永远跪在这里不起来”
“那你就跪吧!”一声沧桑的声音从洞内传来震动着叶城的神经,此时他很是麻乱,老人看样子是不会答应教我武功了,不行,只要有一线希望在,我叶城也不会放弃的。
雾开雾散,河水从奔腾到缓流,叶城一直跪在这里,不知几日几夜,他的双腿已经失去知觉,发白的嘴唇开始干裂,只见他的眼睛半睁半眯的随着他的头在左右摇动。
风一吹,他清醒少许,可是他的眼睛已经很难睁开,眼前出现了无数的山影,头脑开始出现幻觉,幻觉,他看见贾姒被人狠狠的蹂躏,而他却只能在一旁束手无策的看着,她哭的在喊爹娘,她悲痛欲绝的在狂裂嘶吼,甚至她拿起白绫想一死了之!
幻觉深深的刺痛着叶城的神经,他心底油然出一股热量,他不断告诫自己:坚持,只要老人不答应收我为徒,哪怕是跪到河水倒流,山无菱角,我叶城也不会站起来的……
当崩腾的河水的狂啸渐渐的从叶城耳朵远去,周围,一切变得安静朦胧起来,因为,他的头已经垂了下去,而老人依旧没有走出石洞。
崖虽深却躲不过雷电,那一天,赤白的闪电劈开尘雾的烟霾,那一天,崖下破天荒的下了场大雨,那场雨稀里哗啦倾斜而下,那一天,风带着微微的寒意……
雨水浇淋在叶城的头上,头上,雨水顺着他的发丝细细下流,如同屋檐之水急缓有度。
甘甜的雨水滋润着叶城的嘴唇,叶城微弱的抬了抬头,泪从他眼角斜斜滑落,他弱弱的说道:“下吧,雨也会哭吗呵呵呵呵……”
随后四周再次归于安静,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他再次昏沉过去。
他苏醒的那一刻,只见他头上河水湍流越流越急,周围几根被流水冲刷而成的石柱在水中稳如泰山。顿时他“咚”的坐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