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七向章越道:“这位章三郎我与你提及过了,是吾同乡,攻心联就是他写的。”
王魁闻言笑着道:“原来是度之,我至汴京后即听说你的大名,先前天子下旨赐州长史你推却,我当时还为你可惜,如今倒是松了一口气,章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王某在此先向你道贺。”
章越心觉这人倒比何七好多了,说话又好听,看来戏文里所提的多不靠谱。
章越笑道:“那以后就借俊民吉言了。”
何七笑道:“好好,你们二人飞黄腾达了,他日也莫忘了提携我一番啊!”
三人又是笑了。
这时候范祖禹和欧阳走来,章越道:“我的同伴也来了。”
范祖禹何七自是认得,待得知是欧阳后,他露出诧异之色。
开封府知府欧阳修的长公子,何七暗暗震惊心道,章越怎地与欧阳结交在一起了?此人真不可小看,之前实在轻慢他了。
王魁则是不卑不亢地见礼,并没有知道对方是欧阳修的儿子神色态度有什么明显变化。
众人到了府前通报。
何七,王魁是应吴安诗之邀而来的,自是随着下人往另一处走去。
至于欧阳,范祖禹,章越三人则直接去正堂拜见李太君。
三人一路走着,欧阳谈及何七,王魁二人时,似印象不太好,至于为何不太好,他却没有道个所以然来。
这边王魁,何七与吴安诗叙话。
王魁的才学了得,口才又好,能奉承人,故而一番相谈下令吴安诗极是喜欢。
吴安诗拉着王魁的手笑着:“我与俊民真是相见恨晚啊!”
王魁笑道:“承蒙大郎君看重。”
一旁何七笑道:“大郎君,我说得没错,天下之才若有一石,俊民独占八斗也。”
“当得此言,当得此言。”吴安诗不住点头心道,若真如何七所言,以此人的文章才学今科高第应不在话下。
若是如此,倒是可以早早结纳,给他日留一段缘法。至于何七也是聪明能办事,虽说另有所图,但也不担心荐了此人会取代自己,倒是一个实心之人。
吴安诗笑了笑,端起茶盅喝了一口,何七,王俊民也敛去笑容听吴安诗有什么吩咐。
吴安诗道:“俊民,你如此年纪,又才华横溢,不知可否定了亲事?”
王魁闻言一愣,随即满脸惭愧道:“在下一身清贫实不敢奢望得人垂青,更不敢耽误佳人!”
吴安诗又惊又喜地问道:“此话当真?难道就没有人说过亲么?”
王魁摇了摇头,伤感地道:“在下孑然一身至今,至于父母也是老迈无依,岂有良家女子看上。”
“在下如今只求科甲及第,不敢作其他非分之想。”
“如此着实难挨?那么俊民此番进京,家里父母如何安顿,自己又有何生计所来?”
王魁叹道:“我实在不堪为人子。家中父母全靠朋友帮着接济安顿,至于在下来汴京后,也是省吃俭用,有时还帮人作些活计来贴补。”
“真苦也。但俊民如此清贫还有这样的才学,果然应了那句话贫贱出良才。”
吴安诗看王俊民一身缊袍倒是相信他的话。
吴安诗点点头道:“俊民放心,你若进士及第了,日后不愁是没有好人家的女子看上的。”
王俊民道:“在下多谢大郎君这番话,必然铭记在心,日后若是有高中一日,必前来相谢。”
吴安诗笑道:“哪里的话。”
“来人!”
吴安诗吩咐后,两名吴家家仆各端着一盘银子走到这里。
吴安诗笑对二人道:“一些馈赠不成敬意。”
王魁,何七都是推辞了几句,见吴安诗再三坚持就收下了。
“给这位王兄,何兄办一桌酒席,在下还有另有客人,还请恕罪不能相陪了。”
王魁,何七都是起身。
吴安诗离开后,边走边是自言自语道,什么是寒门贵子?何七是差了一些,但好歹也是个俊杰,而这王魁简直是寒门中的龙凤啊。
如此人物,方才称得真正的人才。
吴安诗心想,自己怎没有早日碰上王俊民,否则……
想到这里,吴安诗不由又是一声长叹。
当然他倒也没有让吴家悔婚的意思,就算有这家里也轮不到他作主。之前可章越拒绝了自己派给唐九的差事,显然是不与自己修好的意思。
这令吴安诗觉得章越如今虽有长进,但论才华定不如王俊民,论钻营也不如何七,以后真能指望他出头么?
自己爹爹的眼光一贯很准,这一次怎么就在十七的婚事上唯独看走了眼。
吴安诗心想,如今也只好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