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幽凝还要说什么,东陵孤云已抢先开口:“的确不是湘南告诉朕的,正因为不是她,才是她的失职。朕命她好好照顾你,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居然隐瞒不报,该当何罪?”
湘南吓了一跳,刚要下跪请罪,端木幽凝已一挥手阻止:“是臣妾不许她多嘴,皇上要怪也该怪臣妾,不关她的事。湘南,你先退下吧,没事了。”
湘南闻言心下稍安,施礼退了下去。端木幽凝看看东陵孤云阴沉的脸,不由一声苦笑:“皇上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臣妾原本还想不要再惊动任何人,就这么过去算了。”
“也是巧合罢了,”东陵孤云看着她的目光中充满了责怪,“方才朕忙完国事,想着已经很长时间不去看望茹雪了,便过去看看。谁知朕刚刚进门,三言两语之间侯爷与夫人便跪倒请罪,说让朕饶过茹雪,他们夫妻二人愿意一死,朕详细追问了几句,才知道原来居然出了这种事。”
端木幽凝闻言倒是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叹了口气:“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吗?想来他们必定以为皇上恰巧此时过去,是找他们兴师问罪的。”
东陵孤云点了点头,脸上的责怪早就已经化作了关切:“怎么样?伤得严不严重?还痛不痛?朕曾经给了你最好的金创药,可曾用上了?”
端木幽凝微笑:“皇上放心,已经用上了,原本就是一点皮肉伤,皮里肉外的,确实没有什么大碍,臣妾才不愿惊动皇上。”
东陵孤云点头:“幽凝,你是故意的吧?依你的身手,根本不可能伤在茹雪的手里,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是不是?”
端木幽凝沉默,终于点了点头:“是,皇上英明,臣妾的确是故意的。”
东陵孤云皱眉:“为什么?”
“因为臣妾始终觉得心存愧疚,”端木幽凝又苦笑了一声,“甄茹雪之所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是臣妾的责任。所以就让她刺臣妾一刀,也算是让她出出气,或许她心里会好受些。”
东陵孤云闻言,眼中顿时掠过一抹冷意,淡淡地摇头说道:“不许胡思乱想,她变成如今的样子是她自己的性格使然,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又想说如果不是你让朕立妃,她就没有机会入宫,也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端木幽凝摇头:“不,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因为皇上说的有道理,不管臣妾再怎么让皇上立妃,如果皇上不点头,此事也不可能成行。”
东陵孤云的神情略略有些缓和:“你能这样想就对了。所以,如果你硬把甄茹雪如今的结局和她成为妃子一事联系起来,那么朕岂不是才成了罪魁祸首?因为此事的最终决定权在朕的手里。”
端木幽凝沉默了很久才摇头说道:“这样说也不对,因为立妃不是皇上的意思,只是形势所迫,再加上群臣不断上书,皇上如果再不立妃,恐怕就会群情激愤,为了安抚民心才不得不为之。”
东陵孤云抬头看她一眼,突然挑了挑唇角,勾出一抹有些讽刺的笑意:“若是这么说的话,茹雪岂不是被群臣给害了?”
端木幽凝苦笑:“所以臣妾并不是这个意思,臣妾方才是想说,不该把她怀的是个畸形胎一事早早说出来,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一直视臣妾为最大的仇人,心心念念地想要杀臣妾报仇了。”
东陵孤云又皱了皱眉,仍然不敢苟同:“她怀的是畸形胎并不是你的责任,就算你不说,等她生下胎儿之后也会知道。何况从始至终她不是并没有见到胎儿的样子吗?”
端木幽凝有些无力地闭了闭眼:“但是皇上你别忘了,正是因为臣妾提前告诉她她的胎儿有问题,当她的孩子果然早产之后,她就想当然地认为是臣妾用妖法害了她的孩子。正是因为这个执念太深,她才一直走不出来,越来越偏偏执,从而导致了如今的后果。”
东陵孤云闻言不由恍然:“朕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当初你不告诉她这一点,那么即使将来她的孩子小产,她也只会认为那是意外,伤心一阵也就过去了,是不是?”
端木幽凝点头:“皇上英明,臣妾正是这个意思。因为如今甄茹雪之所以如此偏执,正是因为仇恨导致的,如果她以为一切都是一场意外,也就不存在仇恨这回事,臣妾要为她开药方治病,她也不会拒绝。”
倒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东陵孤云微微一叹,接着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可是你提前告诉她也没有恶意,只不过是怕耽误的越久对她身体的伤害就越大,谁也不能说你这样做是错误的呀,万一再耽误下去,月份越大,孩子早产的时候越会危及她的性命,后果岂不是更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