罄流石比往日回来的都要迟，远远的沉浅就闻见他的脚步声，只不过比平日里都要沉重一些，沉浅掀开被子起身，披了件衣服就往外走，刚打开门就看见他站在门前。

“怎么不进来？”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抬头，目光呆滞的看着她的脸，好半晌才憨憨的笑起来，“浅浅，你在这里啊。”

他身上都是酒味，沉浅皱着鼻子懒得和喝醉酒的人计较，伸手将他拽进来，反手关上门，又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

“喏，喝点水。”

一路走来一口水都没有来得及喝，他也是渴了，就着她的手咕咚咕咚的将水饮尽，随后趴在桌子上面也不说话。

这样的沉默还是第一次。

沉浅来不及和他计较喝酒的原因，走过来趴在他跟前，闻见他身上什么味道都有，顿时皱了鼻子，冷声问道，“你今天去了哪里？”

罄流石不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疼。”

他这样生硬的转移话题连她都觉得看不过去，顿时沉声道，“我问你，去了哪里？”

他终于肯看她，看了好一会儿，罄流石才低声问她，“浅浅，你今天见了谁？”

沉浅心里有气，又见他不肯回答自己的问题，更是不爽，遂的一甩衣袖就要起身，谁知刚站稳就被对方给拉住往后一倒。

“你放开我！”她挣脱着要离开，对方却抓的越紧，犀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像是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她被看的心里发毛，也就慢慢的忘了挣扎。

“浅浅，我对你不好吗？”

他慢慢的从嘴巴里吐出这几个字，眼里满是凄凉，他的手很冰，摸着她的脸更是冰凉刺骨，直觉告诉她，罄流石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从未有一次会是这样对待她的。

她第一次见到这么绝望的目光，那目光紧紧的锁着她的脸，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她深吸口气，缓缓开口。

罄流石笑了，却比哭还难看，银白色的发丝垂到身前，他也不顾得捋到身后去，灰色外袍穿在身上，他的心情不是很好，应该说不好。

“浅浅，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沉浅无语了，这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你喝醉了吧，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叫我这么对你了，我干嘛你了？你出去了一天，回来喝醉酒罢了，你自己闻闻你身上是什么味道，这些味道从哪里来的？”

罄流石苦笑两声，握着她的手腕慢慢收紧，冷声道，“我去哪里，还不需要你来过问。”

话音刚落，沉浅终于怒的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那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甩开他的禁锢，滚落在地上，又从地上站起来，她靠在门框上，艰难的喘气。

她从来不知道这么几个简单的动作，可以让她这么累。

他没有抬头望她，捂着自己被打的脸，冷声质问她，“你知道你打的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她喝回去，怒气并不比他的少，“罄流石我告诉你，你要为你今天所说的负责，我沉浅可不是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你不说你出去做了些什么也就罢了，一回来就阴阳怪气的质问我，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还有，你喝醉酒还有理了？我对你怎么了？我背着你做了什么让你这样对我？嗯！”

罄流石慢慢抬头看她，眼里一片冷色，他道，“你见了李季昂。”

呵！

她冷笑两声，靠在门框上的背脊阵阵发凉，“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因为李季昂而生我的气。”

“我不该吗？”

“你觉得你该吗！我不过是见了自己的老朋友，你却因为这个来质问我，你觉得你应该吗！”

“沉浅，你不要得寸进尺！”

房间里面冷的很，她只披了件外衣，很冷，心更冷，她看着罄流石一脸的冷漠，心疼的已经无意反复，她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的眼神心脏开始抽搐的疼。

她拼命的忍住自己的呼吸，胸口的起伏却还是出卖了她，她紧咬着下唇，口腔里面慢慢都是血的腥气，却还是隐忍着，不让泪水滴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