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部分俄军部队已经混乱不堪的情况下,萨姆索诺夫勉强派出两个步兵师阻击德军,自己则和十几万俄军士兵全面朝边境撤退。
在他们来的那条公路上,数十个哨卡里都已不见人影,伪装成哨兵的德军士兵们此时隐藏在公路两旁的山坡上和树林里,不断朝俄军士兵开火。
战斗机、攻击机和轰炸机不断飞临公路上空,它们沿着公路扫射、投弹、爬升、盘旋、再次扫射、投弹,给拥挤的俄国人造成大量的杀伤。
“我就知道那些哨兵有问题!”卡佩塔诺维奇下士趴在路旁的水渠里,窝着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上午他向哨兵借火的时候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随后他向他们连长报告,但是那个家伙非但没有警觉起来,还将他大骂一顿,说他没事惹事。不过他的连长在第一次空袭的时候就被一颗炸弹炸得四分五裂,也算是报应了。
这时俄军已经混乱不堪,士兵们已经找不到他们的军官,军官也找不到自己的士兵,根本没有人组织部队向路旁的德军火力点发起进攻。
“你们几个跟我上去,干掉那边树林里的德国人!不能再让他们这样屠杀我们的兄弟了!”卡佩塔诺维奇将连里面的十几个士兵聚拢起来。
“卡佩塔诺维奇,我们还是别逞强了,军官们跑的跑、死的死,大家还是赶紧逃命去吧!”有些士兵似乎并不赞成,而且有人居然两手空空,连武器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好吧!要逃命的赶紧逃吧,愿意留下来的勇士跟我一起去拔掉那个德国人的火力点!”
最终只有另外7个人留了下来。卡佩塔诺维奇让他们从路上死去的俄军士兵身上多拿一些武器弹药,便开始沿着另一侧的山坡向上爬,德军的子弹一梭一梭从他们头顶飞过。
“趴下!”卡佩塔诺维奇刚刚喊了出来,就有两个士兵中弹滚了下去。
“该死!那些胆小的炮兵居然将大炮都留给了德国人!”
如果这个时候有步兵炮,这几个俄国士兵也不用冒险爬到山坡上面去了,但即使他们的炮兵拖着沉重的大炮一起撤退,不被德军追上也会被混乱的人流所阻挡。
卡佩塔诺维奇和剩下的5个士兵像可怜的蜗牛一样慢慢地往上爬,十几分钟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山顶的另外一侧,他们趴在草丛里看着离他们几十米远的德军火力点,那里不过是一挺马克沁、3挺轻机枪和十几个德国士兵,但是他们短短一个小时至少杀伤了数百名俄军士兵,满地的子弹壳就是最好的证明。
借着灌木和草丛的掩护,他们悄悄地往那边摸了过去。
“大家听我口令,一起冲过去!”卡佩塔诺维奇紧紧握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他们的步枪根本不可能和对方的机枪对射,而且该死的军官居然没有将手榴弹下发到他们手里。
“冲啊!”6个俄国士兵从距离德军火力点十几米的地方冲了过去,他们的行为与其说是进攻,还不如说是飞蛾扑火。
啪啪啪……
两名德军军官用他们手里的鲁格08朝勇敢的俄国人开火了,卡佩塔诺维奇等人很快倒在血泊之中,他们瞪大眼睛看着蔚蓝的天空慢慢变红……
德军在公路两旁的上百个火力点只有40多个遭到了俄军的进攻,其中24个被俄军攻占,但是俄军为了攻占那些火力点付出了比德军多十倍的伤亡。
公路中间,一个哥萨克骑兵将军在众多卫兵的簇拥下尽力保持着镇定的神态,他们骑着高头大马在拥挤的人群中缓慢地前进着,就像河流中的一个孤岛,与周围的拥挤与混乱形成鲜明对比。突然间,这个将军全身一震,摔落马下。他的卫兵们纷纷下马围拢过去,只见他们的将军脑袋上霍然出现一个子弹洞。
不远处山坡上的灌木丛中,迈克尔.鲁德拉少尉熟练地拉动枪拴,将下一颗子弹送入枪膛。这位曾在土耳其战场上大显身手的王牌狙击手这次带着东普鲁士军团狙击部队的300多名狙击手埋伏在公路两侧,专门猎取俄军的军官。刚刚那个骑兵将军是他今天的第29个猎物,他身上那块与草绿色的隐蔽布罩使他几乎融入到周围的环境之中,所以根本不用移动位置,也没有俄军士兵打算冲上来搜索他这种杀手。
随着军官大量被狙杀,俄军的撤退越来越像一场逃亡。黄昏的时候,所剩无几的俄军后卫部队也已经退到了那条40公里长的公路上,他们跨过无数同伴的尸体朝东面匆匆逃去。
公路旁边的一个个村庄里,十数辆坦克、装甲车或者摩托车从草垛和仓库里开了出来,他们用机枪和大炮不停地虐杀着拥挤在公路上的俄军士兵。子弹和炮弹的威力在此时已经发挥到了极制,一颗马克沁重机枪的子弹出膛之后几乎可以穿透2-3个俄国人的身体,而落入人群中的炮弹也似乎看不到爆炸的火光,只会随着一声闷响爆出一个巨大的血喷泉,无数的残肢四散飞落。
俄国人的精神几乎已经崩溃了,所有人的大脑里面只有一个念头——拼命往前跑,跑过边境就能活下去。越来越多俄国人躺倒在40公里长的公路上,路旁的水渠里面已经灌满了俄国人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