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了?”
蓝衣元帅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他面前那张书桌的桌面非常干净,稍稍偏右的位置摆着一叠信笺,信笺右边的墨水瓶里插着一支细长的鹅毛笔。
此时窗外是一片漆黑,在那暗夜之中,无穷无尽的雪花正悄然飘零。
书桌前两步距离的地方,黑西装必恭必敬的回答:
“是的,陛下!在当地驻军的协助下,符腾堡公爵的公子们已经离开斯图加特南郊的王宫,现在他们正逐步控制斯图加特市区;根据我们的人传回的情报,梅克伦堡一什未林、萨克森已经进入秘密戒严状态,他们的部分军队正离开兵营,估计是准备控制城市和交通要道;到目前为止,柏林还没有任何动静!”
听完汇报之后,蓝衣元帅表情并没有起任何变化,只是轻轻对自己说:“唉,人什么时候才会吸取教训彻底忘记贪婪呢?”
黑西装并未听到这句话,或者说即便听到了也当作是没有听到,他依旧纹丝不动的站立着,脸上挂着几乎一尘不变的冷漠,喜怒哀乐各种表情都与这张脸没有任何关系。
几分钟之后,见蓝衣元帅没有说话,黑西装这才谨慎的问道:“陛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蓝衣元帅抬起头,仿佛刚从沉思中苏醒一般。
“喔,静观其变吧!”
“遵命,陛下!随时听从您的召唤!”黑西装礼貌的鞠了一躬,然后快步离开了这个温暖舒适的房间。
“希望这个不幸的夜晚不会有太多无辜的人死去!”蓝衣元帅嘟囔了一句,接着又到思想的海洋中遨游去了。
这个时候,与欧洲大陆仅一海之隔的英国并未像某些人预料的那样处于蠢蠢欲动地气氛之中。恰恰相反的,不论英格兰、苏格兰还是威尔士都没有一座城市戒严,皇家卫队虽然出动了一些士兵,执行的却是维护治安的任务。
与两年前相比,位于英格兰东南部的伦敦远没有从战火中恢复过来。但至少不是那座遍地狼藉的废墟了。在泰晤士河畔,一座崭新的皇宫已经矗立起来,虽没有白金汉宫那样宏伟和壮观,却也不乏金壁辉煌的气势以及新旧结合地风格。
在这座皇宫里有一个颇具菲特烈大帝时代装饰风格的房间,那是国王罗伯特一世的私人书房。入夜之后,这个独特的房间里只开着几盏光线柔和的台灯,而在靠窗一角的小沙发上坐着两个年龄、装束各不相同的人。其中坐姿较为端正的那个已经步入中年,胡须显然是新梳理过的。整齐而且根根都很精神,他上身是一件金领章、金肩章加彩色绶带的白色元帅军服,下身穿着一条镶金边地红色军裤。另外一位坐在沙发上地姿势显得更为自然和享受一些,他的年纪在三十岁左右,一身灰黑色的陆军陆军元帅军服,金边、红底、龙纹地领章却不经意的揭示出其与众不同的身份。
“我的陛下,整个世界都以为您已经离开欧洲,谁能想到您会在我这里悠闲的品尝1801年的红酒。我想这样的计划也只有您才能想出来,绝妙!”白衣元帅右手拿着一杯红酒顺时针轻轻晃动着,托着杯身的三根手指被那粉色的红不断吞噬、吐出。
然而他对面那位灰衣元帅的脸上却没有自豪地神色。那种平静的表情深处竟然隐藏着一种淡淡的哀伤。
“没办法啊。我哪像您,统治着一个完全统一的帝国!您看看我,下面诸邦还有一大群非常难对付的老家伙。他们有时候根本不把帝国政府当一回事,所以那些不该活着的人才能在他们的庇护下继续存活!唉,体制如此,要想改变几乎是不可能的!”
“体制,噢,那的确不是我们可以选择地!”白衣元帅深有体会的点点头,“这个国家的确有这样一个好处,中央政府拥有绝对的权力,皇室的权力虽然不及德国,但影响力却一点也不能小视!可惜,我不知道还要多少年才会得到这里国民的真正尊敬!也许……永远也没有机会!”
“不。我亲爱的兄弟,千万不要泄气!人们头脑中的观念都是会随着时间而改变的,这一代人不行,那就从他们的下一代、下下代着手,总有一天,这里的人会忘记他们曾经的统治者,就像他们对您的祖先所做的!”灰衣元帅说完之后举起手中的郁金香杯,里面那极品的法国红酒正逐渐从它悠远的年代中苏醒过来,淡淡的香止不住的朝外溢散着。
叮的一脆响。两个晶莹剔透的杯子轻轻相磕。这两个人身份无比尊贵,却能以这样一种放松的心态在这里共品良酒、互诉哀肠,这是外人所万万没有想到的。
不过,这两个人并不是单纯的为了品尝红酒而聚在一起,他们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一海之隔的地方——黑夜中的德国。
离开囚笼般的王宫仅仅三个小时之后,阿尔布雷希特利奥波德、阿尔布雷希特弗图纳图斯少校和阿尔布雷希特格雷格尔三兄弟在士兵们的簇拥下走进斯图加特市中心的议会大楼,这里是平日里议员们商定国事的地方,也是符腾堡王国的权力中心。如今,阿尔布雷希特的后人在这空空荡荡的大厅里找回了曾经的王者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