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进港的德国舰队暂时停泊在诺福克港正东约3海里处,奥匈舰队则在德国舰队南面约2海里的海面上,加上开出公海迎接和护航的美国舰队,大大小小三十余艘舰只就这样静静停留在港外的海面上。
“吕佐夫”号的指挥室内,波尔元帅与舰长等人默不吭声的喝着咖啡,但他们并不是因为脾气好才容忍美国人的怠慢,也不是因为奥匈舰队也同样在等待进港,而是因为他们的脑袋里都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直到两天之前,这些出于各种原因一直为德皇担忧的官员和将领们才得知国内的那场政变的始末,同时也知道了皇帝早就离开了这支舰队并悄然返回本土镇压叛乱。对于这种意外变故以及皇帝的大胆行踪,众人自然是惊讶万分,然而更令他们唏嘘不已这场牵涉到众多政要和将领的政变仅仅一天便被镇压下去,随后针对政变份子的审判和行刑只能用“迅雷不及掩耳”来形容:先皇威廉二世的6个皇子被认为主导了这场政变,埃特尔·弗里德里希自杀身亡。包括普林斯在内地其他5个人被录夺了爵位和军衔并被流放;与政变牵上关系的军官一率遭到免职甚至更加严厉的惩罚;禁卫军和巴伐利亚军队进驻符腾堡之后,阿尔布雷希特一族在符腾堡王国已经失去立足之地;德国已经就政变中的法国军人问题向南部法国政府发出通谍,要求法国人在两个星期之内交出所有与政变有关的人,否则德国不排除采取军事行动的可能……
不远处的海面上,德国医疗船“胡柏”号的桅杆上仍旧悬挂着德皇地旗帜,对此波尔和其他人并无异议,毕竟那里还有德国皇后。此外,波尔还接到德皇的电报。他本人已经搭乘飞艇飞往美国并将在近日抵达,而且德国外交部正在和美国政府进行了交涉,希望美国人同意他乘坐的飞艇直接飞临华盛顿……
波尔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然后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尽管他算是这支舰队中了解内情比较多的一个,但对之前发生的一切还是颇为意外,同时也庆幸自己没有与弗里德里希挂上关系。据说和这位前皇子关系密切的几位海军将领已经被解职,陆军部高层也响应的进行了一定的调整。想想自己不久之前波尔还在担心德皇离开本土期间是否会出现异常情况,但从现在看来所有的后顾之忧已经荡然无存了。
实际上,任何一个具有政治头脑地人只要了解半年之前德皇与路德维希三世及其长子鲁普雷西特达成地秘密协议,不久之前发生的一切就显得不难理解了。可惜。这个秘密将由这三个人共同保守下去。永远也不会有外人知道。
算不上巧合,但此时奥匈舰队旗舰“圣·伊斯特万”号上的话题也围绕着德国国内地政变与平叛。对于这场事先几乎没有任何征召的重大事件,维也纳的外交家们反应强烈。从他们的角度看待这件事情时更多是一种遗憾的态度,因为除了近万士兵的伤亡、数以千计的相干人等受到牵连以及一座旧皇宫损坏严重之外,德国在军事和内政上并没有伤及元气。
大赞“精彩”之余,奥匈帝国的皇储卡尔不得不重新估量自己的德国对手了。虽然最近一段时间直布罗陀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但这必定未来奥匈帝国与德国利益冲突最为突出的地方——直布罗陀要塞、突尼斯要塞以及苏伊士运河都是德国人手中地重要战略据点,同时将奥匈帝国的势力封闭在地中海,这严重影响到奥匈帝国成为一个真正的世界级海上强国。在维也纳宫廷,许多人都认为十年之内奥匈帝国与德意志帝国必有一战,胜者不仅可以获得在地中海区域的战略主动权,也能大大改变世界局势。
至于十年内与德国交战胜算几何。卡尔的参谋们对此意见不一,一致的看法则是至少需要先与一个足够强大的国家结盟。
俄国!
这是卡尔提出的建议,也是受到争议最多的一个建议。反对者认为数十年来奥匈帝国最大地敌人就是俄国,目前只是因为同盟条约两国才得以和平相处,但没有人能够保证这种和平能够维持多久。
在德国的政变与清理过后,卡尔耳边支持的声音更加明显了——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现在的德皇并非威廉二世那种鲁莽和野蛮之辈,登基还不到一年,面对如此突然的政变却能作出极其迅速而有效的反应,这令大多数分析家们惊呼又一个菲特烈大帝出现了!辰天是否能像菲特烈二世那样临终时对此生“毫无遗憾”还不得而知。可一旦被认定为菲特烈式或者拿破仑式的强力人物,周围的国家必将惶恐不安起来,按照历史的先例,“绞杀联盟”的出现是迟早的事情。
“殿下,今天早上皇帝陛下再度陷入昏迷状态,宫廷御医已经做了全面的检查,陛下暂时还没有性命的忧虑,但这也只是时间问题……”弗兰茨,康拉德冯,赫岑多夫男爵以一种低沉的语调向皇储汇报了维也纳的最新情报,这位男爵目前仍是奥地利的总参谋长,而且在陆军统帅弗里德里希大公年事已高的情况下,康拉德实际上已经成为奥地利陆军的领头人物,在奥匈联军中具有颇强的影响力。
对于这样一个人物,作为皇储的卡尔自然不会轻视,而对于帝国未来的统治者,康拉德也是积极迎合。加之与老奥皇的温和与谨慎相比,卡尔完全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而康拉德则是维也纳好战派的一份子,两人一拍即合,许久之前康拉德就在私下表示了对卡尔的绝对忠诚。此后,康拉德热情的为新主子拉拢人脉,除了陆军将领之外,在得到加强海军投入和建设的许诺之后,海军总司令安东豪斯上将投向了这位新皇储。
尽管弗朗茨·约瑟夫一世的病情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在场的将军们还是努力的作出一副悲伤的表情。
“噢,可怜的老人……”卡尔一脸的同情和悲伤,但是实际上他对老皇帝并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在成为皇储之前他甚至鲜有与约瑟夫一世见面的机会。然而,约瑟夫一世唯一的儿子鲁道夫于早些年与情人私奔后自杀,卡尔的伯父、倒霉的新皇储弗朗茨·斐迪南大公又遇刺身亡,这些意外让卡尔从一个平凡的皇族王子变成帝国身份最为显赫的人物之一。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再去怀疑85岁的约瑟夫一世是否到了生命的极限,卡尔在短时间内登上皇位也是不争的实事。至于奥匈帝国这艘庞大的战舰未来将开向何方,决定权不仅仅在于搭乘“圣·伊斯特万”号来到美国的这些奥地利权贵们身上,人们并不知道,影响帝国未来还有另外一个重要人物。
上午10点20分,华盛顿终于给出一个既皆大欢喜又有些啼笑皆非的答案:德奥两国舰队同时进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