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之精华一点一滴于腹中化开,化作纯粹的元气汇入经脉、骨骼、血肉之中,滋润着几近干涸的丹田。
到了后半夜,邵珩从入定中醒来,活动了一下手脚,除了背后伤处隐隐作痛外,其余外伤已无大碍。至于体内伤势,加上先前受的伤,如今若要想痊愈只怕需要半个月静修调养方可,眼下也只是缓解一二罢了。
柴火已经熄灭,黑糊糊的一堆,似还有些余温。
一旁沈元希依旧还在入定,只是因左腿骨折,只能依靠着某处,看起来倒更像是睡着了,邵珩见状便没有打扰他。
周围不见萧毓的身影,邵珩心缓缓提起,心想: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正担忧间,就见袖子拂到了什么东西,邵珩定睛一看,觉是一小片洁白的布条。
他捡起一看,哑然失笑。
只见布上写着短短一句话:我去取水,很快回来。
那字迹虽然有些歪扭,却十分清秀,显然是女儿家所写。
邵珩手指下意识揉搓了一下布条,如丝似缎,怕是萧毓随身某件衣物上撕下来的,还带着她衣物上特有的熏香。
做完这个动作后,虽然无人看见,邵珩自己却有几分讪讪,将布条随手收好。
之前被萧毓嫌弃了一番,但邵珩自之前遗失储物袋后,随身并无多少替换衣物,只余一件灰扑扑的长袍还算洁净。
不过邵珩也不在意这些,就算粗布麻衣,也好过身上这几乎快要破烂的外衣。
邵珩略微清洁了一下自己,便换上了那件灰色长袍,静静等待着。
只是,邵珩在原地等了一会还是不见萧毓的踪影,虽然她说很快回来,但是这荒郊野岭又是深夜,心底到底有些不安。
想到此,邵珩便走出山坳,朝着之前河边的方向走去。
夏夜的风十分的惬意,虽不像春风般轻柔,却自由自在,尤其是大雨过后,空气中有着温暖湿润的气息,既不炎热,也不阴冷。
天空中只有几颗星光,稀稀落落的,待走近河边,才在水面的倒映下增添了几分光明。
萧毓就那么随意地坐在岸边的一颗石头旁,看着倒映在水中的星星。
邵珩心中涌起一缕怪异的情绪。
她分明就在前方不远处,看得见、摸得着,但邵珩却觉得萧毓如这夏日的夜风,能感受却不能触碰。
从第一次见面认识开始到现在,两人渐渐相熟的过程中,邵珩偶尔可以感受到萧毓身上那种对周围事物的疏离。
而现在这个独自坐在河边的她,那单薄却挺得笔直的纤纤背影,尤其如此。
“毓儿。”邵珩默默伫立片刻,声音如一粒石子投入河中打破了寂静。
他看见萧毓回头,眉眼弯弯一如既往,带着微微疑惑:“你怎么来了?我说了过会就回去呀。”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担忧。”邵珩上前坐在萧毓身旁,同样看着河面上点点星辉,却没说他在担忧什么。
“你在担心陆济他们么?其实……我们三个能死里逃生都已是侥幸,整个湖底遗迹应都坍塌了,陆济当时又昏了过去,我怕……”萧毓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