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珩并不是第一次元神出窍,但上一次经历颇为玄妙,全程更是浑浑噩噩,只能随波逐流,这一次却是大不相同。
四面八方的任何讯息都尽收“眼”底,身体轻如鸿毛,似乎不堪一击,但邵珩感受得到自己的力量没有逝去,反而真气的凝聚更加敏捷快速有效。
漱魂水化作无形无质的一层薄膜,笼罩在他元神身体的表面,阻隔着外界掺杂的元气和天地戾气。
邵珩心神轻轻一动,地上那尊肉身衣襟中跃出两样事物。一是天幻幽珠,二是天机剑破碎后重铸成的法宝、对外称之为“月魂”。
巴掌大小的月魂落入邵珩的掌心静静蛰伏,而天幻幽珠则悬浮在邵珩元神的眉心之前轻轻颤抖。
离开天幻幽珠后的邵珩肉身,容貌也恢复了本来样子。
邵珩当初考虑到这星罗宗至宝迟早要归还给千幻之女琴儿,也就是如今的巫族圣女月汐的手中,所以只以简单的法子祭炼了天幻幽珠,用来伪装形貌而已,并没能完全摸索清楚这个被封为宗门至宝之物的真正用途。
他看着这同样与他息息相关的天幻幽珠,猛然间现,自己这几年来沉浸于以来此物太过,面临这种突然状况,竟有些心神不宁。
邵珩警醒到了这一点,想起过去清言真人曾经对他说过:“因祖师遗泽,山门成了世人眼中的剑道圣地,门人弟子也多习剑术。御剑天地间,确实十分逍遥自如。但却绝不能因此而过多依仗,而忘记了修行根本乃是自身。”
当时被伤痛折磨却依旧含笑的清言如此对邵珩说:“不滞于物、不乱于情,是为逍遥。”
这与太皓真人所说的“心中有剑、无惧风雨”的话,也有几分异曲同工,都有告诫邵珩不能一味追求外部强大的力量,而是注重内在的强大。
那时候,邵珩还以为师尊是看破了自己当年青涩的思恋,方才婉转告诫。
现在想起来,他才恍然明白,那是真正爱护他的人对他未来的期许和谆谆教导。
时光荏苒,那些事情都好似过眼云烟,但有些事情永远都不会被忘记。
“这几年我靠此物苟且偷生,虽是无可奈何之举,但何尝没有生出依赖之心?身外种种皆如云烟,天机剑是一件警示,天幻幽珠又是另一件警示。邵珩啊邵珩,你若因这事而瞻前思后、心神不安,真是枉费师尊和师祖的教诲了。”
邵珩这般想着,只觉元神轻轻一振,仿佛又轻了几分。
这一趟幽离幻境之行,本就杀机四伏,又不是一马平川。
认识秦修的人都在外头,里面若当真有人看出蹊跷,那杀干净便是。
邵珩念头一转,以神识裹住虚空中的天幻幽珠,离开地底,抬手杀了撞到山谷外的幻妖,就往下一层的方向急速飞去。
飞行了一会,邵珩才察觉到周围的异样。
之前他只觉得幽离幻境灵气与外界相比并不突出,整个洞天内灰扑扑的如死物一般。如今才现,那被他忽视的雾气此时如大补之药般,“穿透”漱魂水的防护,滋补着他的元神。
他先前还有些飘忽的元神,不过短短一会,就凝实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