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没有“赐教”,但大约不满地写了信问过司马光,于是从此以后,司马光再也没有说郑白渠。
而且王安石地位也越来越稳固。
物极其反,保守派们做得太过火了,这反而使得赵顼更加相信王安石。王安石也开始了反击,先是言臣,言臣让他贬下去一大半。然后是赵抃,吕公著下,赵抃上奏说,朝廷事有轻重,体有大小。财利于事为轻,而民心得失为重;青苗使者于体为小,而禁近耳目之臣用舍为大。今去重而取轻,失大而得小,惧非宗庙社稷之福也。
赵顼看后,大为恼火,连兴甲都胡说了出来,这不为重,那么什么为重,王安石顺水推舟,将赵抃弄到了杭州。
接着王安石置分审官为东西二院,东主文,西主武,以夺枢密之权,夺权是假的,主要是报复文彦博。也就是从此以后,审核武将的权利归于西审院了。
文彦博气得要跳脚,于赵顼面前说:“若是,从此臣不能与武臣相接,何由知其才而委令哉。”
赵顼这时对文彦博也产生了反感,不听。
接着到苏东坡。
苏东坡搞不定王安石,于是去搞曾公亮,责问曾公亮,不能救正。曾公亮说,上与介甫如一人,此乃天也。
你小苏同志能怪我吗,想拿掉王安石,那么先废掉皇上吧。于是求老去,赵顼下诏让曾公亮守司空兼侍中、领河阳三城节度使、集禧观使,五日一奉朝请。这个职官比韩琦时稍低。但又高于富弼。但不同之处。赵顼仍将曾公亮留在京城。第二年判永兴军。
因为曾公亮在春天时首鼠两端。差一点废掉青苗法,因此罢相诏书下,王安石也不救。不过王安石也回报了曾公亮提拨之恩,那就是曾孝宽,在王安石为相时,将曾孝宽一下子送到了枢密直学士、签书枢密院的位置。
那时曾公亮也七十多岁了,曾孝宽做了西府副相,让父亲彻底请老。别呆在陕西了,回京城吧,我来赡养你。曾公亮于是请辞官,以太傅之职致仕。但是曾公亮那时身体仍然很健康,儿子于西府赡养,时人荣之。
这一条也说明了王安石比司马光做得好,看看司马光在丰州那一战过后,如何回报庞籍的。
但最有意思的还是吕嘉问,他是吕公弼的从孙,也就是堂孙。真正的祖父乃是吕公弼的大哥吕公绰。并且许多人时堂将王巨与吕公绰拿来相比较。
一是二人做事风格都很强硬。二是耕牛。吕公绰知郑州时,尝问民间疾苦。父老说了一件事,民籍民产,第赋役重轻,至不敢多畜牛,田畴多芜秽。
也就是官吏根据其财产多少征税,但为了多征税,将牲畜一起算上,以致百姓不敢养牛,没有了牛,靠人力如何耕地?于是吕公绰上书,朝廷也下诏牛不得入籍,也就是不计财产。不过后来这一诏令又渐渐松驰,重新将耕牛计入了财产。直到王巨在华池县重新发出命令,不得计入财产,才有大臣提起。然而这时候还有一个大黑窟窿呢,赵顼与王安石正在为如何填补上发愁,哪里敢不计财产,以致赋税减少?
但吕公绰早过世了。
王安石上台后,也想吕韩两大豪门支持自己,便将吕嘉问提拨权户部判官,管诸司库务。
王安石置东西分审官,文彦博不乐意,胡宿的儿子胡宗愈助文彦博,又将李定的事拿出来攻击,这让赵顼很不满。
正好吕公弼上书宜务安静,又弹劾了韩绛。奏章还没有呈上,让吕嘉问看到了。吕公著洗了张戬的脑子,王安石也洗了吕嘉问的脑子。吕嘉问便将草奏偷了出来,拿给王安石。王安石先发制人,上书赵顼。又正好胡宗愈转攻韩绛,赵顼以为胡宗愈乃是吕公弼唆使,并且很有可能。因此对宰相说:“公弼屡次反覆无常,朕曾经以沮李复圭边事戒之,而吕公弼则乘间说李复圭但忌陈升之与韩绛耳,此乃是枢密事卖中书也。今并州缺人,宜派吕公弼前往。”
王安石认为处罚过轻,赵顼又说:“太原重地,需重要领任,朕也不欲显斥吕公弼。”
于是将吕公弼判并州。
吕家以吕嘉问为耻,号为家贼。
但这个问题真的不大好说……最简单的就是吕居简。这个人一生政绩也不错的,特别是广州,因此因功调回京城,
结果司马光不满吕居简,对吕居简发起攻击,赵顼就问吕公弼,吕公弼说,那么就给吕居简换一个官职吧,司马光就无可争了。于是吕居简又外放到广东担任广南东路经略使了。这一年在岭南老死。这事儿还没有完,在史上司马光担任宰相,又再度打压吕居简的后人,导致吕居简后人几乎无人为官。那时吕公著,吕公孺还活着,并且身居高位,也没有那一个作声。
要知道没有吕蒙正,那来的吕夷简?
再说到了吕嘉问这一代,仅是吕夷简这一脉就有十几个子孙了,吕公弼自己也有好几个孙子,平时能给吕嘉问多少关爱。
就象王巨二婶吧,王巨虽然不会恨二婶,但对二婶的看法与对二叔的看法终是两样的。
所以吕嘉问不算雷,真正雷的是另外两个人。第一个是唐坰,他想上位,赵顼与韩琦斗法时,及时上书,秦二世制于赵高,乃失之于弱,非失之强,韩琦喜,留之秘书省。现在看到王安石能真正得势了,又及时上书,青苗法不行,宜斩大臣异议者一二人。
如果真将司马光与文彦博斩了,保证天下太平了。
但以宋朝的制度能斩吗?若是能斩,当初赵顼就将欧阳修斩了。
不过王安石很喜欢。荐为御史。然后王安石会很很很地喜欢……
宁州通判邓绾上书时事十条。又说。陛下得伊吕之佐(吕,吕尚,姜子牙),作青苗免役等法,民莫不歌舞圣泽,以臣所见宁州观之,知一路皆然,以一路观之。知天下皆然,愿勿移于浮议而坚行之。王安石看后很高兴,便立即让赵顼召到京城述职。赵顼问,识王安石否。
邓绾道,不识。
赵顼道,今之古人也。又问,识吕惠卿否。
邓绾道,不识。
赵顼道,今之贤人也。
邓绾退,这几句对他得到太多信息了。于是立即拜访王安石。
这时曾公亮已罢相,若是王安石将两个首相架空。陈升之倒也罢了,但只剩下他一个首相,王安石继续将他这个首相架空,矛盾更加激化,加上新任枢密副使冯京也排斥变法。正好王安石致斋日,不当值。于是陈升之与冯京二人将邓绾又调回宁州做了知州。
你到京城来一趟,便升官了,还要如何?
邓绾感到奇怪,要知道王安石此时在京城最缺少的就是附庸他的大臣,为什么又将自己放到了宁州。因此暗中打听了一下,立即扬言道,急召我来,为什么又让我回去?
有人就问,君当作何官。
邓绾说,不失为馆职官。
这人继续拿邓绾开玩笑,难道你不想进一步做一个谏官吗?
邓绾大言不惭地说,正自当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