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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曲流殇望不尽自高楼天凉好个秋

帝崩,举国殇。

纵使帝陨后一切事宜皆由各部大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上官花逐仍觉十分疲惫,不过,无论多疲惫,只要看着祖天承一日不同一日地成长着,她身心便自内而外地倍感舒泰。

转眼已是承天元年春末。

祖天承已逾岁半,极是聪颖机灵,非但已能自己行走,还开始牙牙学语跬。

退朝后,祖天承已由青儿和黎芙带着御花园玩去了,她在御书房听左右丞相汇报了朝事,才得以喘口气的时间,说是汇报朝事,不过是从她这儿例行而过,要的不过是她亲手拓下的玉玺印,无论是左相还是右相,都是不喜她干政的吧,就连卓侥,对她的一言一行也盯得极紧。总之,那玉玺在她手上,也不过仅仅需要她的手盖个印儿而已。

赵亦之杨德隆在她这里各执己见争论了半天,最后什么也结果也没争出来,两人悻悻地走了,之后,卓侥也告退了,她伸了伸懒腰,皱了皱眉,“真是什么芝麻绿豆大的事儿这俩人都要争,有意思嘛?”

长安沉默不语,只上前一步,给她捏着肩膀。

长安的手指劲道恰到好处,一捏之下,她便觉得浑身舒服,可是,她还是缩了缩,避开了。

长安的手略略一顿,没有再坚持。

她叹息,“长安,你的手,原不该是做这活的……”长安的手,是拿剑的。她至今仍记得,年幼的长安第一次手执长剑,在她面前挽一个剑花的情形,那白生生的手和腼腆的笑容便深深地烙进她脑海里了。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喜悦和满足,一如她当时在上官绘烟面前骄傲地宣称那般:她也有属于自己的人了!

自己人呵……

她的自己人此刻低垂了眉,隐去了曾经的一身英气,如卓侥一般低眉顺眼,卑躬屈膝……

她心底难过地不愿回头看……

却听长安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回太后,世上之事,原无该与不该之分,做了,便也是该做了……”

她痴痴地听着长安的话,痴痴地看着前方,眼前却模模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猛然间认识到,从什么时候开始,长安已经不再叫她小姐了,而她,竟也适应了……

她张了张口,想对长安说,长安,还是叫我小姐吧!可是,这话扼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最终说的却是:“长安,看看皇上去……”

阳光甚好,御花园里,黎芙和青儿正带着祖天承玩耍,祖天承咯咯的笑声在花园里回荡,上官花逐绷紧的心,便在这笑声里松软下来,唇角也不由自主微扬。

“皇上……”她在长安的搀扶下缓步过去,轻轻地唤道。

祖天承依然迈着小脚嘻嘻哈哈地跑着,对她的呼唤置若罔闻。

黎芙见她来了,才停下脚步见礼,并扶住祖天承,对他道,“皇上,太后来了,太后叫您呢!”

祖天承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却往黎芙怀里依。

这一幕,无端的,让上官花逐心里像扎了根刺一般,十分难受,以致端站在原地,脸色也渐渐回复到僵硬。

“娘!蝴蝴……蝴蝴……”小祖天承指着花丛里飞舞的蝴蝶,拉着黎芙的手要去追赶。

一声“娘”让在场四人均变了脸色,青儿和长安震惊,上官花逐顿时面色狰狞,而黎芙,则面如死灰一般,跪倒在地,解释,“太后,皇上他只是……”

上官花逐心中燃着一股火,是嫉妒也好,是愤怒也罢,仿佛自她入宫以来,所有隐忍与痛楚,都在这一瞬爆发,失了理智,照着黎芙那张姣好的面容,一巴掌狠狠扇了下去。

黎芙吃痛,眼泪哗哗而下,“太后明察,皇上只是在叫奶娘,因尚未学会,所以叫起来……”

这番解释,上官花逐不信,也不愿听,皱紧了眉头,沉声道,“长安,继续掌嘴!”

“是。”长安自她身后走出,至黎芙面前,抡起了巴掌,一声一声,清脆刺耳,毫不容情。

祖天承懵懂地看着这一幕,忽然大哭起来,而后开始推长安,小拳头也砸在长安身上。

长安不敢再打,祖天承却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往长安身上扔去。

“皇上,不可。”上官花逐拉住了祖天承的手,把石头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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