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苏静雅离开了,谁知……他却在大门口的梯子上,看见流着眼泪,将自己的身体抱成一团的女人。
这是防御的姿势。
皇甫御看着她缩成一团默默流泪的样子,心下烦躁不已,胸口也闷闷的,憋憋的,难受的打紧。
甚至,不可否认,还痛痛的烟。
从小到大,其实,他最见不得她哭,但凡看见她不是耍赖假哭,每次只要是伤心流泪,他就……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手足无措,到手慌脚乱。
冬季的夜晚,风很凉很大,皇甫御一身严谨的黑色西装站在门口,双手插在裤兜里,夜风拂过他飘逸的短发,露出他深锁的眉头。
幽深的黑眸,却平静无波,深邃得让人探不到底诽。
心烦意乱,在门口踌躇半晌,最后,他仅存的坚持与高贵,终究抵不过她混杂在冷风里,低低浅浅飘入他耳朵、刺扎着他心脏的哭声。
皇甫御走到她身后,深深吐出一口郁结之气,低沉磁性的嗓音从喉咙里发出:“苏静雅,不要再哭了!”
苏静雅狠狠惊了下,本能的就要扭头,可是却被她硬生生憋住。她抱着自己的腿,坐在台阶上,眼泪更汹涌地夺眶而出。
听着他沉沉的安慰,苏静雅心里愈发委屈,愈发的想哭。
这世上的男子多不胜数,温柔体贴的有,善解人意的有,聪明睿智的有,理智冷静的,沉默稳重的有……,明明这么多男人,为什么她偏偏要死心塌地爱上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呢?!
薄情寡义就算了,还花心。
花心就算了,还到处搞女人。
搞女人就算了,为什么女人那么多?搞大她的肚子不说,还搞大其他女人的肚子。
真的太过分了——!!!!!!
太欠抽了!!!
太想一脚踩扁他、踩死他、踩得他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都说了,不要哭了!”皇甫御站在苏静雅的身后,见她越哭越厉害,心里不由更急躁。
他有些不耐烦的扯了扯领带,再这样哭下去,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哄她。
可是,苏静雅根本没有理会他,直接把他当成空气,咬着嘴唇坐在台阶上,继续流眼泪。
皇甫御上前迈了一步,用腿轻轻靠了靠她,做了最大的让步:“……好了,是我的错,你不要再哭了。就算要哭,你也别坐大街上,影响多不好,很丢人!要哭,你回家一个人蒙被子吧!”
“……”苏静雅本来马上就哭不出来了,听了他的话,她愣了愣,最后索性哭得更汹涌了。
什么叫,就算要哭,回家一个人蒙被子?!
……这男人简直太欠抽了。
“……”见苏静雅不仅不停止哭泣,反而越哭越大声,皇甫御头痛之极。
耳畔嗡嗡地响,全是她“呜呜哇哇”的哭声,最后实在受不了,他索性怒红着眼眸,冲着她暴戾呵斥道:“苏静雅,你再哭,信不信我踹你?!”
苏静雅被他惊天动地的咆哮,吓得浑身一抖。
条件反射的抬手捂住嘴巴,止住哭声,双眼一滞,她惶恐、害怕且委屈地望着皇甫御。
而皇甫御看着她吓得脖子都缩了起来,圆溜溜的大眼,蓄满泪水,眼眶又红又肿,拉拢着耳朵,一副可怜到不行的模样。
明明竭力强忍着不哭,但是眼泪却完全不听话地簌簌落下,并且,她还时不时发出浅浅的抽噎声。
觑见她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子,可怜巴巴的,他心里很难受,很自责,可是……他又很欠抽的想笑。
在这个世界上,估计也只有苏静雅能做出这样傻傻笨笨、楚楚可怜、滑稽好笑的表情。
皇甫御插在裤兜的手,在口袋里,不耐烦的兜兜转转了几圈,最后,好似下了莫大的决心一般,他在她旁边的台阶坐下。
眼尾余光瞄到她的眼泪和鼻涕“哗啦啦”下淌,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最后……咬紧牙关、满脸纠结和不情愿,十分艰难,宛如机器人一样,僵硬的抽出自己的手,把衣袖递在她的面前。
而苏静雅瞧见突然横在她眼前整齐又干净的衣袖,愣了愣,最后——
在明白他的意图之后,本想说不需要,但是……想到他令人发指、十恶不赦的所作所为,她毫不客气、动作麻利的将皇甫御的西装挽起,扯出里面雪白的衬衣,然后严格施行“擤鼻涕三部曲”。
第一步:扯起衣袖。
第二步:埋下脸蛋。
第三步:用力——擤鼻涕!!!!!
哗啦啦啦——
淅沥哗啦——
呼——
哗——
啦——
……
皇甫御一直别过脸庞不去看让人崩溃的画面,而在听到苏静雅那令人作呕的擤鼻涕声音
,英俊非凡的俊脸,瞬间一脸酱紫。
这女人,竟然……真的狠心下得了手?!
真的用他衣服擦鼻.屎——?!
尤其是感受到那女人不停扯他的衬衣擦鼻.屎,皇甫御本来就僵硬的身躯,愈发僵硬了,宛如石雕。他嘴角和眼角,不停抽搐着,而完美的脸庞也愈发黑、愈发沉、愈发的乌云密布,扭曲和狰狞的……触目惊心——
该死的女人,未免也太可恶了,他.妈.的.混.蛋,用他外衣擦鼻.屎就好,竟然——欠抽的扯他里面的衬衣?!
嗷嗷嗷,脏死他了!!!
吼~,真想一巴掌——拍死她——!!!╰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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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淼独自一人在楼上,一直纠结和挣扎到底要不要下楼去看看情况。
万一,皇甫御没有追到苏静雅,在楼下大开杀戒,肿么办?!
他下去,不是自找死路么?!
想到刚才皇甫御恨不得吃了他的神情,他就双腿发软,真心不敢再去招惹那死神。
掏出手机给赵毅他们打电话,但是,他们一直没有人接听。
这让水淼愈发的站立难安。
他们追下楼,该不会已经惨遭毒手、阵亡了吧?!按理说,魂魄,的确没办法接听手机。
水淼颇为同情的做了个“阿门”的姿势,替他们祈祷。
一个人在走廊里,靠着墙壁数了半天的小羊,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他才吹着口哨,走向电梯。
就算暴君要杀人,按照暴君的身手和办事效率,尸首应该都处理了,并且……已经扬尘而去了。
然而,水淼刚跨出电梯,就瞧见大厅赵毅他们四人,缩在大厅一个偏僻的角落,透过玻璃墙壁往外看。
他纳闷的走过去,好奇地问道:“你们偷偷摸摸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