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送来了证据,朕忍着;咸阳王出示了证据,朕也忍着,甚至你的姐姐冯妙芝,她们也给了朕证据……皇后,难道你对这些事情,就不自辩一句?”
她懵了。
面前对话的男人,是清醒还是迷茫?
是神智错乱,还是故意装蒜?
甚至悬挂在他床头的那一把匕首,属于鲜卑勇士的那一份亮光闪闪的武器……以前,她以为这是装饰,此时,才明白是高悬头顶的达摩克斯之剑,只要她一个对答不慎,这把寒光凛凛的利刃便是当胸刺来。
她变得非常非常平静,慢慢地转身,拉开一只抽屉,取出上面的三封密封的密函,声音和手势一般镇定:“陛下,这些事情,你都知道吧?”
他的目光落在那一叠密函上,面色一变,没有做声。
她惨笑一声,摇了摇那三封密函,上面密封的火漆已经拆开,里面的内容,她早已背得滚瓜烂熟。
“从咸阳王一开始谋害叶伽起,你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但是,你并没有阻止,你希望叶伽死掉,或者,希望我也死掉……”
他目光茫然,手还是死死地按在早前李大人带来的那支青铜器的枝丫上面。冯妙莲竟然不知道他是何时再次拿去的,就像拥着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咸阳王之所以敢如此,是受到了你的指示,彭城公主也是,他们处心积虑,就是为了找到我和叶伽通奸的证据,然后把我顺理成章地拉下皇后的宝座……”
许许多多的线索,很快被串联起来,就像一面清晰的镜子,把昔日种种,照得一清二楚。
“我难产前夕,派人去找叶伽……但是,那时候我已经找不到他了……”
他眼底,隐隐一股怒气。
她看得一清二楚,声音无比的平淡:“但是,陛下,你知道我是为什么去找他吗?”
他喘着粗气,她自嘲地笑起来,声音非常非常轻,几乎低不可闻:“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是为了关心叶伽……我是为了我自己……陛下,有一段时间,我生怕叶伽连累我,成为我被攻讦的把柄,所以我不敢跟他联系,不敢过问他的消息,明知他陷入绝境,也不敢派人增援……”
她凄然,那时候,自己拿什么去增援呢?
娘家外戚靠不住,在朝内没有培养起自己的亲信势力,不像昔日的冯太后掌握着灰衣甲士这样的护卫铁骑……一辈子,只在这个男人身边,以他为天为地,不知道在他之外树立自己的死党。
在这一点上,她比冯妙芝,比高美人等等远远不如,至少,她们还有咸阳王还有一些鲜卑贵族这样的大靠山,而她的靠山——永远只有陛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