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罗德,他正在基地养伤,却再一次不得不被迫苏醒,可就算他醒了也没用,那高速旋转的水压中,他根本稳不住身形,根本找不到我在哪。
“休兰,快点回来!”罗德在大吼,可休兰回不来了,他已到了传送阵外,可那滔天巨浪竟然挤进了传送阵,又从另一面的非洲出口喷出,休兰惊得目瞪口呆。
怎么办?那浪潮连他都能拍飞出去,冻上?可那等于把传送阵也冰封在了一起,那他就根本回不来了,这就是冰的最大缺陷,太过实质化。
也就在那一刻,光子结界碎了,当水压强到一定程度,结界竟被由内而外的挤爆,这就是杰狄帮我想到的逃生办法,他真了不起,不愧是水神之名,最后一刻我搂着他,感受着那早已枯萎且逐渐冰冷的身躯,又扭头奋力朝外游去。
浪潮依旧在席卷,当结界破碎,整个基地中不断压缩旋转的水,突然像个水球被人刺破般的爆开了,整个基地的爆开,整个漩涡的爆开,那巨浪将我们瞬间冲散,将整座基地打碎,可怜博士从末日之初就开始建造这里,却在今天毁于一旦,毁于水神之怒!
浪涛中,我本能就想去寻找娃娃和李凌越,可同时,另一个身影也在飞快的游向她们,是羽帅!我表情变了,他难道是想侵占她们的身体?
浪涛中,羽帅已死死锁住了娃娃,同时满脸忿恨的盯着我,他不会让我就这样逃离的,只要他夺走娃娃的身躯,看我如何是好,看我舍不舍得!
我当然不舍得,我手刨脚蹬的朝娃娃扑去,储物镯在哪?只要能将她和李凌越装进去,博士就再无法侵占她们了,因为那是不同空间。
可我刚刚从树下脱困,哪里来的储物镯?
娃娃有!虽然她无法将自己装进去,却可以装进李凌越,同时她咬紧牙关反瞪着羽帅,手指尖的虚光追踪接连轰射,她是他造的,她和他相处的最久,甚至曾有过一些主仆情感也说不定,但这一刻,她只想毁掉他,为了我,更为了所有死在这场末日中的人。
羽帅在狞笑,他甚至主动让娃娃轰碎了身躯,同时芯片中的相位传送开启了,下一刻,芯片中的他就会传送到娃娃身体中,下一刻,娃娃的本体芯片就会被他挤碎。
但突然,羽帅咦了一声,表情愕然。
包子的推测对了,我们终于找到了这世上博士的最大克星,娃娃!
羽帅开启了自己这边的相位传送门,可娃娃那边却紧紧关闭着,他根本过不去,为何?因为那芯片早已烧毁!
这是我们早就知道的,但这一刻,总算证实。
而下一刻,羽帅在浪涛中拼命嘶吼着,却被虚光追踪轰得支离破碎,他终于还是将芯片传送了出去,但传去了哪?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因为完全随机,因为当整座基地被毁,他放在这里的几百几千具备用躯壳,已同样被毁了。
“曹阳,快逃!”娃娃欣喜道,奋力游过来想要抓住我的手,可浪太大了,一瞬间就将我们拍散,距离渐远,越来越远。
我还想凝聚成风飞起来,可惜做不到,小果子回流给我的所有力量,在之前的漩涡中早已完全耗尽,我只能任由那浪卷着身体,在陆地上横冲直撞。
杰狄所爆发的水神之怒太恐怖了,之前那地下水脉的压缩力也太强了,所爆发出来的浪涛,居然在一瞬间内就席卷了近半个欧洲,甚至连欧洲原本无比浓密的宇宙菌都被冲散了一些,清洗了一些,因为他的水永远是纯净的,象征着他的心。
那天,水神离开了我们,但临走前的最后一刻,他又何止为我们做了一件事,欧洲基地被毁,所有战斗机械和巨型战车被冲散,连罗德都被冲走了,连羽帅都找不到自己在哪了,连休兰都被阻隔在了非洲,无法踏回基地一步。
当然,他还是会回来的,但那时欧洲已没有基地可言了。
更有!从那天之后,欧洲的宇宙菌就稀薄了近半,哪怕觉醒者都能勉强踏入其中了,这才是真正的清洗,对宇宙菌,包括对整个世界的清洗。
那天,我被冲出去不知道多远,当我终于能将头浮出水面,拼命呼吸,却又表情一愣,我在哪?似乎不在陆地上了,我竟被冲进了海里!不会这么夸张吧,大西洋?
我猜错了,这里不是大西洋,而是宇宙菌的四大发源地之一,爱琴海。
同时,我喘息了很久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怀中的小果子怎样了?我连忙一把摸出它,却表情略显僵硬。
今天,我终于逃出来了,不是依靠小翼和小羽希的相救,但其实也不是依靠自身实力,而是杰狄最后的生命燃烧,更有小果子的帮忙和努力。
但它却枯萎了,哪怕我不断将死亡潮水淋在它身上,小果子还是逐渐干瘪了下去,它要的不是水份,而是力量,但脱离了那棵树,它已没有力量来源了。
“爸……”它躺在我手心里颤抖着,声音似乎依旧愉悦,却越来越虚弱,越来越萎靡。
“喂,撑下去啊!”我焦急道,本能就想保住它最后的一丝生命,吃掉?我再不会想了。
可我该怎么做?或许该找个什么让它寄生,虽然我不知道尚未成熟的它是否能够寄生,虽然我不会为了它而杀死某个人,但噬尸兽那些行不行?或是水中的怪物行不行?
可那天,谁也想不到我遇到了什么,在这片宇宙菌发源地的爱琴海中,或许住着我们从未想到过的生物,而那一刻,我正四顾张望的想要找点什么生物,却陡然觉得不对。
那是一只手从海底伸了上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脖子,我尚未反应过来,就被拖进了海中,飞速下沉,我拼命挣扎着想要看清那是什么,却……
那好像是一条鱼,游动的非常之快,但又仿佛是一个人,有双手,甚至还有一张冷冽到无法形容的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