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海边疗养在苏联是最高享受!
当然,表面上理由是沿海低纬度岛屿有利于发射节省燃料,海运有利于航天大件运输,这些也都是真的。借助赤道附近较大的线速度,以及惯性带来的离心现象,文昌发射中心升空的火箭燃料消耗可以大大减少,这里确实是中国难得的有地理优势的发射场。
在中国除了南沙发射场,恐怕就没有比文昌发射场更有先天优势的发射场了。
何况很快东苏方面的动作,也让西俄这部分人认识到,恐怕这次机会也是手快有、手慢无的情况。不等西俄的同行们赶过来,西昌发射中心的筹备工作,就已经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了。
“张,我们可是好久不见了!”
阿姆巴楚米扬热情的伸出双手,和这位久违的老朋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文昌市海边,一个刚刚完成建设的厂区操场,此时正是人山人海。一个两个半头白发的老人,虽然皮肤的颜色不同,但却拥有着共同的感情,甚至是共同的回忆。
当然,也有一些中年、青年苏联学者,此时正充满了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国度。
潮湿的空气、温暖的太阳,热带的风情和哗哗作响的海浪,无不让他们感到新奇。
想来,这将会是一次难忘的旅途吧。
不,也许这并不只是一次旅程。
阿姆巴楚米扬看起来倒是不怎么显老,俄罗斯女性老的快,但是俄罗斯男人倒是老的比较慢。
他看向对面,声音里充满了感慨:“从你61年回国之后,我们的交流就逐渐变少了。不过在我的心里,你永远还是那个和我住上下铺的好兄弟啊!”
“我今年都已经65了,咱们都老啦!没想到,这辈子还有能再见面的机会!”
张贵田用力的拍着阿姆巴楚米扬的手,声音里满是感怀:“听说你当选了苏联科学院的院士,我真为你高兴!”
“听说你去年也成为了工程院的院士,我想这是我们当年在莫斯科航空学院学习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吧!”
“我们当年还是两个年轻人,一心只想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哪里会想这么多!”
张贵田的目光也有些朦胧了,不由长叹一声:“我们的母校,那是多么美好的时光。”
听到他的叹息,阿姆巴楚米扬也是突然落寞起来:“莫斯科航空学院里不知道走出来过多少人类的瑰宝啊,只是往后恐怕很难听到他们的名字了。”
“不会的,我们会继续他们的事业,让他们的名字总有一天被更多的人铭记。”
张贵田正色道:“老朋友、老同学,这次我们又能一起合作了!我们的合作,将会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曾经在莫斯科航空学院里学习的经历的。”
“怎么,我听到的消息难道是真的?!”阿姆巴楚米扬握着张贵田的手明显用力起来,瞪着眼睛问道:“你们真的要搞大火箭?搞液氧煤油补燃循环发动机?这可是一头吞金怪兽,你们能不能行?”
“是!”
张贵田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们要搞液氧煤油补燃,还要搞大火箭!要搞质子号、联盟号那样的大火箭!我们比你们有一些优势、也有一些劣势,但我们双方联合起来,一切都有可能!”
说到这里,操场上刚刚还嘈杂的声音忽然渐渐安静了下来。
张贵田和阿姆巴楚米扬寻声望去,一个穿着简单半截袖白衬衫的老人,正从厂区大门的方向缓缓的走了过来。
他有着蒲扇般的大耳朵、锐利的目光和硕大的脑门,走路看起来并不快,但一举一动却充满了泰山般的沉重感。
不论他走到哪里,哪里的声音就会为之一静。在场的中国人纷纷挺直了脊背,哪怕是苏联人也感觉到了一种不可直视般的压力。
“同志们,我实在没想到,在我还能工作的时候,能够主持这样的工程。”
“此时此刻在这个院子里,是我们中国航天几乎半数以上的学术精英。”
“能够看到你们的成长,我非常高兴!”
来人拍了拍身边“年轻人“的肩膀,又看了看远处其他人的样子,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而看到了他的笑容,几乎所有在场的中国人都表现出与有荣焉的样子。
“张,这个人是谁?他看起来很受你们的尊重。”
“当然。”
张贵田也不自觉挺直了腰杆子,瞪起眼睛来。
“因为他是我们的祖师爷,是我们新中国科研的奠基人啊!”
“他是钱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