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百里陌煦还是百里陌煦,可她却觉得那冷淡中多了几分温情,少了几分疏离,霸道中多了几分呵护,少了几分欺凌,专横中多了几分体贴,少了几分独裁,让她这个初涉情场的人不知不觉就陷了进去。
这些细微的变化,让慕容焕在煦王府的日子变得有了一些说不出的趣味,让她每次心生去意时再无从前干脆。她不愿意承认,却很清楚,那时的自己真的是越来越不想走了,所谓“百里陌煦因为救哥哥而受了伤,自己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不过是自己给自己不想离开所找的借口。
而那夜在慈安阁,当慕容焕沦^陷在百里陌煦的款款深情中,承^欢于他身下时,她心里当时其实是庆幸自己没有走的。当百里陌煦飞越拥挤的人群,找到离散的她,与她忘情相拥于漫天烟火中,那一刻,慕容焕甚至以为他心里其实也是有自己的。所以那时的慕容焕,竟觉出一丝幸福。可如今回首再想再看,幸福在哪里?不过是个天大的笑话!
慕容焕虽然安安静静躺在那里,却一夜无眠。时至今日,她终于彻底清醒了,自己终究只是个替代品,百里陌煦一时兴起,却迅速放下了。自己却傻傻地陷了进去,明知道他心里没有自己,却还不死心地幻想着他会因为自己有了孩子而对自己另眼相看。
却原来,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他从来都不在乎自己,又怎么可能在乎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从来都不是他期待的,只是一夕之欢中意外来临的生命罢了。看来,这个孩子今后只能得到残缺的爱了。难道,这就是宿命么?静夜中,一颗晶莹的泪珠从慕容焕的眼角悄悄渗了出来。
次日,慕容焕自早上起来后,便坐在那里看书,虽然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可小琴和妮妮还是能感觉出她身上散发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不知道要怎么劝,也无法安慰,百里陌煦回来了却对慕容焕不闻不问,这事实摆在这里,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本来今日是很特殊的日子,小琴、阿明和妮妮早就商量好要给慕容焕庆贺庆贺,可现在这样子,谁也没了兴致。
妮妮觉得梅苑气压太低,太过沉闷,干脆隐身去湖边修炼。小琴倒做不得透明人,拿过针线,坐在一旁绣起花来。不管怎么说,公主有孕了,虽然离生产还早,可这小孩的衣物也该准备了。慕容焕的女红自然是极好的,可她的心思显然还没完全放到这孩子身上来,自己先帮着准备准备吧。
二人各做各的,屋内极其安静。突然就听得有人来报,说是北冥有鱼来了。慕容焕放下手里的书,和小琴一起走出内室。
“鱼儿给王妃请安!”北冥有鱼一如既往地谦恭有礼,并未因慕容焕的亲近而忘了礼数。
“鱼儿,没有外人在,何须多礼?”慕容焕上前拉过北冥有鱼的手,一起坐了下来。
“王妃,你这两日身子可舒服?鱼儿刚刚知晓宫里来了御医,王妃若是有什么,可以差人去请来看看。”北冥有鱼知道慕容焕身子不好,发现有孕后莫名昏厥了好几次,却一直没查出原因,看过好几个郎中,宫里也来过好几个御医,都说是她身子太弱了。
“哦?御医来了?”慕容焕一愣,这大清早的御医跑到煦王府做什么?难不成百里陌煦受伤了?这么一想,她的脸上浮起一丝担心,看着北冥有鱼,“御医来做什么?谁病了?”
“王妃,这……”北冥有鱼欲言又止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么?”慕容焕直觉北冥有鱼有事瞒着自己。
“王妃,是冷王妃出了点事。”北冥有鱼不敢看慕容焕的眼睛,低头轻声说到,“御医应该是王爷早上去宫里请来的吧!”
“冷王妃怎么了?昨儿个不还好好的么?”听说不是百里陌煦,慕容焕心里反倒轻松了,也没多想,只当是冷羽馨又在演戏,要博得百里陌煦的疼爱罢了。
“王妃你有所不知,王爷昨晚留宿兰苑,不顾冷王妃身子渐重,与她彻夜欢^好……”北冥有鱼羞红了脸,贴在慕容焕的耳边低声说着,“许是太过剧烈,侧王妃出了血,竟有滑胎的迹象……”
北冥有鱼还说了什么,慕容焕一句也没听进去。她只感觉到北冥有鱼的朱唇在自己耳边一张一合,丝丝热气喷洒在自己的耳根,自己却在一瞬间浑身冰凉。
留宿兰苑,彻夜欢^好。这几个字犹如惊雷,将慕容焕击得体无完肤,心更是在这一刻生生地裂开了。
原来爱或不爱,从来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