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东南军从南京撤退,关系到了整个战略布局,所以刘诚志无权做出决断,必须由最高统帅部定夺。
对此进行的讨论,从十月七日持续到十日。
虽然在最高统帅部的会议上,管远山坚决反对东南军主动退却,并且为此提出了很多理由,比如南京是长江下游地区的战略要地,丢掉南京,将使得正条长江防线受到威胁,但是在进行投票表决的时候,大多数高层还是支持了刘诚志的提议,即东南军继续坚守南京已经没有多少实际意义了。
到最后,管远山也不得不妥协。
作为妥协结果,那就是东南军必须坚持到十月二十日之后。
当然,这也不算什么麻烦事。
要将滞留在长江南岸的数万东南军将士与数十万民兵撤退到长江北岸,肯定需要好几天的时间。加上美台联军在占领栖霞区之后,没有能够顺利突破东南军设在燕子矶的防线,也就没能继续压缩东南军的防区,使得东南军有较为充足的活动空间,也就能够按部就班的将防御部队撤下来。
撤退工作从十日夜间开始,按照陈必时的部署,首先将民兵撤退到长江北岸。
陈必时这么做,不是为了照顾民兵。南京的民兵,几乎都是南京市民。从稳定军心士气来讲,首先将这些人撤走,才能确保北岸的防御部署不出现漏洞。要知道,这些民兵的亲属全在长江北岸。
作为战区司令,陈必时没有立即离开南京。
事实上,当时甚至有人认为,陈必时会留下来,不会随同部队一起撤退。
不管怎么说,陈必时在这个时候做了一名司令官应该做的事情,那就是留在后面,与将士同甘共苦。
只不过,这种英勇的表现,在其他人看来,却完全没有必要。
十一日,刘诚志就给陈必时打了电话,要他跟随第一批正规军撤到长江北岸。为了说服陈必时,刘诚志还提出了在长江北岸组织战略放弃的要求,而作为战区司令,自然应该把重点放在防御部署上。
问题是,这并没说服陈必时。
虽然在第二天,陈必时就让战区司令部撤到了长江北岸,但是他仍然留在南岸,亲自负责东南军在外围防线上的部署工作。
陈必时的这些举动,让外界产生了疑问,甚至在东南军内部也出现了类似的声音。
在很多东南军将士看来,陈必时执意留下来,除了鼓舞士气之外,肯定与东南军主动放弃南京有关。
要知道,这个时候,管远山已经是最高领导人了。
在从南京撤退的问题上,管远山一直持反对意见,甚至一度要求东南军战斗到最后一个人。虽然在最后的集体表决中,管远山做了让步,没有动用否决权,但是在会议上,管远山多次强调,要对南京失守追究责任。
说白了,就是要人出来背黑锅。
虽然连平民百姓都知道,东南军在南京拼尽了全力,近三十万官兵永远留在了这块战场上,还有数十万军民流下了鲜血,守不住南京是实力不如敌人,而陈必时在这场战役中并没有犯什么错误,也就没有理由背黑锅,但是现实却是,管远山初掌大权就遭受如此重大的失败,肯定要个说法,以树立自己的威信,因此就会拿南京失守大做文章,利用打击陈必时来打压最高统帅部里那些与他对抗的领导人。
正是如此,东南军将士才相信,陈必时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不走,不是不想走,而是不想回去受辱。
虽然这只是无端猜测,但是在没有人出来证实的情况下,这种猜测很快就蔓延开来,甚至对东南军的士气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十月十四日,轮到正规军的伤员撤往长江北岸。
也就在这天上午,第一批伤员在到达下关区的渡口之后,拒绝登船,而是拿出了用鲜血写成的万言书,要求留下来与南京共存亡。
伤员一闹,事态很快就扩大了。
受此影响,陈必时不得不立即赶往渡口,给情绪激动的伤员做思想工作,让他们搭上渡轮,前往长江北岸。
如果陈必时不来,也许伤员闹一闹,火气发泄了就会冷静下来。
陈必时一来,反而使问题激化了。
当时就有伤员提出,如果陈必时不走,他们就不走。
几经安抚没有产生作用之后,陈必时不得不下令,让警卫部队把伤员押上船,强行送往长江北岸。
问题是,后面还有几万伤员,总不可能全部用枪押着上船吧。
事实上,经伤员一番折腾之后,陈必时留守南京南岸的事情也引起了高层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