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熊扑来并没有让关悦害怕,这种情形他不是第一次遇到,早就积累了丰富的应对经验。
手中的长矛轻轻探出,看到他这个动作,卢瑟忽然觉得,似乎看到了在罗乞山前的自己,当时自己几乎是以一般的动作,用金源长矛刺向浑沌子嗣。一瞬之间,卢瑟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与眼前这猎人重合起来。
他眯了一下眼,然后便看到长矛从巨熊张开的血盆大口中刺入,关锐可没有他的神力,刺入之后,立刻弃矛,就地一滚,避开呼啸而来的巨熊。
这一矛已经深深贯入,巨熊虽然还不停咆哮,却只是垂死挣扎了。不等双眼充血的巨熊冲向关陪,犬王又扑了上来,锋利的犬牙在巨熊粪门处留下深深的血印,让巨熊嗷一声,放弃追逐关悦,又转向群犬。
一股血腥气味弥漫开来。
卢瑟与其余猎人一般,脸上都露出兴奋之色,看着群犬灵活地挑动巨熊,就在那巨熊快要力竭时,卢瑟眉头轻轻抖了一下。
只见红光闪动,巨熊的头颅突然飞起,庞大的身躯险些将两只冰原犬压住,大量的鲜血从脖腔处冲出!
舒家的猎人都错愕地盯着兀自在空中盘绕的那一道红色光芒,一个个都面露惊惧。
舒舍得面色沉了下来,关悦更是满脸怒意,在北极寒原之上,能单挑一只巨熊可是难得的机会,这是展示男人勇气与智慧、力量与灵敏的战场,但现在,这完全被打破了。
犬群呜呜低声咆哮着,但很快就安静下来。
“舒舍得,看来今年头一只巨熊,是我们老庆家得了。”
一声大笑传了来,舒舍得回头望去,只见另一群猎人从背后走了出来。他们远远地就放了雪扒子,因此没有什么声息,除了卢瑟,谁也没有发觉他们过来。
“庆长春,你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咱们北极雪原的规矩么?”关悦大喝着出来,怒气勃发,正要叫骂,却舒舍得一把按住。
“庆长春,这头巨熊便算你的了。”舒舍得平静地道:“套好扒子,我们走!”
“舒老大!”关悦还要发急,却觉得一股大力拖动着自己,让他无法抗拒,再看时,原来是卢瑟拉着他离开。他正待说什么,卢瑟微微呶了一上嘴,他循着目光望去,只见那斩下巨熊头颅的红光兀自盘旋于半空之中。
象是被冰水从头灌下一样,关悦立刻意识到,舒舍得为何要让出那头巨熊了。
庆家的猎队之中有高人,而且是修行者!
一念及此,关悦的怒气只能生生咽下去。他只是普通人,对着修行者能做什么呢?
既是无力反抗,只能默默忍受。
舒舍得激赏地看了卢瑟一眼,关悦是个火爆脾气,加之又力大,他都不敢说有把握将之压制住,若不是卢瑟见机得快,只怕这家伙要为舒家猎队惹来大祸。
他目光又向庆家猎队扫了扫,只见庆家猎队里有一个青年眼睛几乎长在了额头之上,心知他便是那个修行者。他只是暗暗记下对方容貌,然后掉头离开。
“去把熊胆取出来。”在舒家的猎队离开之后,那青年向庆长春吩咐道。
“是,是。”方才对着舒家猎队还神气无比的庆长春,如今只有奴颜婢膝这个词可以形容。
“一百颗冰雪巨熊胆……这数量还差得远呢。”那青年道:“哪怕是将这片雪原的冰雪巨熊杀绝了,你也得给我凑出一百颗来。”
“二爷只管放心,咱们跟着舒舍得,他养的雪原犬惯会捕熊的。”庆长春狡猾地笑道。
与此同时,放弃了到手猎物的舒家猎队中,气氛相当紧张。
舒舍得还是原来的模样,可同行的同伴们不免就有骂骂咧咧的了。当着那修行者面,谁都不敢说什么,可在这里,各种脏话都泼向那庆长春。原本这雪原几百年的规矩,旁人的猎物是不能去抢的,哪怕是捡着了,也应该想办法还给对方,象这样公开明抢,根本就是不守规矩的盗匪行径。
“那庆长春是什么人?”卢瑟好奇地问同扒子的御手,他是舒家派来的,自然知道对方的底细。
“在我大燕国三家皮货最为著名,第一就是我们舒家,第二便是纳家,第三是这个庆家,庆家都是些小人野獾子,若是单独的猎人给他们家的猎队撞上,免不得被他们下黑手。”那御手骂骂咧咧地道:“偏生什么遭瘟的宗门,看中了他家的两个子弟,一个叫庆太极的,还有一个叫庆尔衮的,说是那二人天赋极佳——鬼都知道无非是庆家将这些年积攒收刮的好东西献了去,方才杀熊的就是庆尔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