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
安若澜心中浮出这四个字。
虽是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时,心中还是难免滋味掺杂。
深深望了眼容貌昳丽,气质温婉的母亲,默默在心底呼出口气,她若无其事笑道:“这就不知了,女儿只在婵真大师刚到普济寺时见过一面,再见时,便是今早聆听佛法之际了。”
“当真?”孟氏却是不信,略带急切不满地追问:“澜儿可是不愿与母亲细说?你在怪我?”
说着,又是眼眶发红,泫然欲泣。
安若澜颇是无奈,正想着要如何解释,门外传来夏荷欢喜的通报声:“五爷回来了。”
原来是安世延从府衙回来了。
孟氏当即是眨了眨眼,逼出几滴眼泪,起身殷切地迎了上去。
安若澜望着她欢喜急切的神色,只觉这差异对待太过明显。
这是不是代表她不受待见?
撇了撇嘴,安若澜完全不往心里去。
安世延风风火火进了门来,开口就是热切唤道:“澜儿!澜儿!快出来让父亲瞧瞧!”
听得这声呼唤,孟氏脚步微微一顿,贝齿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
从后面赶上来的安若澜瞧见她愤愤的神色,不动声色提醒道:“母亲,父亲等着您呢。”
闻言,孟氏立即收敛神色,昂起下巴道:“勿需你多言,我听到了。”
一甩袖。她满面笑意地迎向进门来的安世延。
安若澜悻悻然摸了摸鼻尖,她可没有听到父亲唤母亲。
在肚子里嘟囔两句,她踢踢踏踏地跟了上去。
“五爷。”孟氏接到安世延。低低柔柔唤了一声,神色柔情万千。
安世延对她温情一笑,握了握她的手。
孟氏一阵心笙荡漾,满眼都是丈夫飘逸俊秀的面容。
只是不等她回过神,安世延就越过她,走到了安若澜面前。
“澜儿。”安世延轻柔地抚了抚安若澜的头顶,语气中带着亲近与忐忑。
安若澜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避开头上的手,福身道:“见过父亲。父亲安康。”
见状,安世延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却是收回了手。
细细打量几日不见的女儿一番,见她眉目祥和。神色淡然,他欣慰笑道:“出府几日,瞧着倒是沉稳许多,想来收获颇多。”
安若澜平和一笑,敛首道:“寺庙里清静,安宁,女儿听了几场讲佛,收益匪浅。”
“甚好,甚好。”安世延连连颔首。
孟氏蓦地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回头,望着安世延温和的侧脸,不敢相信丈夫竟然舍她而就女儿!
眼底猝然闪过一阵愤恨。她当即是挤上前去,挡在了丈夫与女儿之间,温婉贤淑地笑道:“五爷刚回来,想必已是累了,快坐下歇歇吧。”
安若澜知晓她是觉得碍事,便顺势福身。道:“女儿就不扰着父亲歇息了,祖母让女儿早回呢。”
说罢。便要离去。
“等一下。”安世延拦下了她,在她疑惑的眼神中柔和笑道:“为父还要去给你祖母请安,你稍等一阵,待为父更衣后,与你一道去。”
原来是这事。
安若澜暗暗瞧了眼因这句话而脸色骤变的孟氏,硬着头皮颔首:“听父亲的。”
安世延很是欢喜,立即唤了孟氏进里间更衣。
换好家常衣裳,安世延招呼安若澜离开,孟氏拦了拦,道:“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去给母亲请安了。”
言下之意,她要一起去。
安若澜倒是没有意见,只是安世延道:“方才我过来时,碰到了母亲房里的吴嬷嬷,她道是来替母亲传话的,说母亲刚回,还乏得很,让你今日不必去请安了。”
孟氏眉心一跳,低低道:“我怎的没见吴嬷嬷过来……”
“是我让她回去了。”安世延微微皱起双眉,解释道。
老夫人身边的几位老嬷嬷都是小时候带过他的,是以他都很敬重。
“原来是这样。”孟氏干笑两声,扯着帕子,顿了顿,却是开口道:“既如此,五爷也还是别去打搅母亲了。”
话音将落,安世延眉间的皱褶瞬间加深,不悦地抿紧了唇角。
见状,孟氏不禁微微一怔,知晓他是生了不悦。
局促地绞紧了帕子,她不知该如何搪塞,只幽怨,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见她如此,安世延终是不忍,只得缓和了神色解释道:“我要事与母亲商量。”
“这,这样啊,那五爷早去早回吧,我等你回来一同用膳。”有了台阶下的孟氏暗暗舒了口气,笑得温婉柔顺。
安世延很是受用,握了握她的手,又说了一番柔情细语,这才带着安若澜离开。
夫妻二人说话期间,安若澜保持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尽量减少存在感,只当做自己不存在。
去颐荣苑的路上,安世延也问起一行人这几日在普济寺的经历,安若澜只捡着些日常不重要的琐事说了,旁的不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