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推测让安若娴惊慌失措,她不由得冲口而出:“我必须见大舅一面!”
如果薛大真的已经归顺反派麾下,她必须立即改变计划,要不让薛大他们改投男主,要不就只能另觅合作对象。
她不能让自己成为阻碍男主的绊脚石!
可一想到要舍弃辛苦经营四年才获得的成果,她就一阵肉疼。
是她大意了,若是她没有忽略薛大,或许还有机会补救,现在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薛三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道:“大哥也早就想见你一面,我马上跟大哥联络,你先回侯府等消息。”
安若娴只能默默点头,祈祷自己的一时疏忽没有给男主造成太大的影响。
薛三送安若娴出门,临着她上马车了,突然问道:“你哥哥最近在忙些什么?他是不是考中进士,就忘了我们这两个舅舅了?”
语气不可谓不阴阳怪气。
安若娴嘴角一撇,道:“我怎么知道?他一向与我不亲。”
她说的是事实,自从当年被安文均发现她跟薛三私下来往交易后,安文均跟薛氏就疏远了她,一开始她对此还喜闻乐见,觉得甩开了两个包袱,然而随着安文均一次次中举,越来越得祖父的青睐,而她依旧只在五房得宠后,她就开始后悔了。
她不止一次想过,若是安文均愿意护着她帮她,那她在侯府又岂止是如今的地位?
但她不会去向安文均低头,当年安文均那样绝情冷酷,她不愿向他屈服。
她猜想安文均一定也是重生的,因为害怕被她连累,是以才会疏离她,不然依照原文中安文均与安若娴的感情,安文均不会对她置之不理。
一个个,都是唯利是图的家伙。
安若娴在心中嗤之以鼻。
她却不想想,是她自己的以自我为中心,以及轻视冷漠,让安文均跟薛氏寒了心。
薛三知道她们兄妹关系不佳,闻言沉默了一阵,带着几分关心劝道:“怎么说你们都是亲兄妹,该互相扶持才是。”
本是不愿搭理的,但听出他话语中的关心,安若娴还是敷衍地点了点头,道:“小舅不用送了,我回了。”说罢钻进马车。
望着马车缓缓驶过莲花街口的牌坊,薛三脸上的关心褪得一干二净,冷着脸回了店里。
薛三暗中联络薛大不提。
三日后,卫国公夫人带着卫刑兄妹去天源寺祈福,秦以清随行。
武举在即,卫国公夫人是粗中有细的人,是以尽管相信卫刑能夺魁,她还是想去寺里帮他祈祈福。
卫国公夫人觉得人多麻烦,就没弄那些排场,一行人轻车简行,只一辆马车一匹马就上路了,连个伺候的丫鬟随从都没有带。
卫刑骑着马,三个女人坐在马车里,一路上,他就算是护卫,保护众人的安全。
辰时出发,只花了一个半时辰,一行人就赶到了天源寺,登上石梯,卫国公夫人带着三个晚辈到大殿许愿祈福。
卫刑并不信这些,跪在蒲团上着实不知该做什么,倒是他旁边的卫韶一直念念有词,他隐约听到了若澜、好姐妹之类的词汇,想来她是在祈求友谊长存。
眼底不由染上暖意,小韶终于也有能交付真心的好友了。
他刻意忽略在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时,心底的悸动。
视线移到另一侧的秦以清身上,听力灵敏的他听到的都是自己的名字。
“愿表哥武举夺魁,官运亨通。”
“愿表哥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愿表哥心有所想,事有所成。”
说不感动是假的,他从来不知道,以清心中所想所念都是自己。
原来她对他也是有感情的吗?
那她为何对他时冷时热,总是爱搭不理呢?
就在他对自己的想法产生怀疑时,秦以清的声音忽而变得更小,低声道:“愿与表哥终成眷属,白头偕老。”
卫刑惊诧地转过头,正好看到秦以清脸上浮起的红云,然而察觉到他的视线,秦以清却飞快地转过了头,脸上恢复了冰冷淡漠,只是耳尖还微微泛着红。
见状,卫刑不觉心底一片柔软。
中午在寺里用过斋饭,卫国公夫人到禅房休憩,卫韶拉着卫刑要在寺庙附近逛逛,三个年轻人便出了寺门,在山里闲逛起来。
盛京郊外的山不比东北的巍峨雄壮,连绵千里不绝,这里多是些小山丘,其中的植被也不如东北深山中的丰富,以低矮的灌木跟花草居多,也没有什么罕见稀有的药材,因为挖不到天才地宝,三人逛了一圈,就渐渐失了兴致。
瞧着日头已经偏西,卫刑道:“一会该启程回城了,回去吧。”
卫韶失落地点头,嘟囔:“要是若澜跟宓儿她们也一起,肯定会很有趣。”
闻言,卫刑安慰地拍拍她的头,秦以清却蓦地激动道:“小韶,你就不知道珍惜眼前人吗?安小姐她们是你的朋友没错,可她们能陪你多久?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是你哥哥跟我!你知道你刚才那番话有多伤人吗?”
卫韶被她突然的发难吓了一跳,有些茫茫然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解释道:“我只是想跟若澜她们一起玩,并没有其他意思。”
她焦急地望向卫刑,希望哥哥不要误会自己。
卫刑自然了解自己的妹妹,帮着解释道:“小韶难得交到朋友,难免多在意一些,以清你不要误会。”
秦以清眼底闪过受伤,微扬起下颌,冷然道:“既如此,我便不再多言。”
她转身兀自往前走,卫刑望着她落寞孤寂的背影,心底一片愧疚。
“哥,她今天怎么了啊?”卫韶疑惑地拉了拉自己哥哥的衣袖,对秦以清今日的表现很是不解。
卫刑摇摇头,道:“快回去吧。”
“哦。”卫韶应了声,乖乖跟在他身后。
天源寺在山顶,三人在半山腰,抬头就能看到树冠间露出的寺庙一角,循着下山时走过的路,三人默默往回走,因为方才的矛盾,气氛沉默地可怕。
行到一处树丛,突然哗啦一声响,卫刑警觉地扶上了腰间的佩剑,却见里面窜出一只灰色的兔子,一蹦一跳的,很快就跑了个没影。
“什么嘛,还以为是刺客呢,原来是只野兔子。”卫韶不满地抱怨,将已经握在手上的鞭子又塞回了袖中。
卫刑却没有轻易放松警惕。
树丛里再次发出声响,这次卫韶还没有反应过来,卫刑已经拔剑出鞘,只听叮叮叮地一阵响,几只袖箭被打落在地。
“小心!”卫刑大喝一声,护着两人往后退。
“竟然偷袭!”卫韶怒目圆瞪,抽出袖中的鞭子使劲一挥,破空声响彻山谷。
藏在暗处的人并没有现身,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暗器。
无以计数的暗器从四面八方袭来,饶是卫刑跟卫韶武功都不低,也有些难以招架,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秦以清,眼下连保命都不见得能成,就更别说是揪出躲在暗处的刺客了。
卫刑舞出的剑风密不透风,卫韶的鞭子甩得虎虎生威,兄妹两人将秦以清护在身后,拼尽全力抵御不断从树叶间袭来的暗器。
忽然,秦以清大喊一声:“表哥小心!”
卫刑刚要反应,秦以清已经从背后将他往前一推,接着身后传来一声痛呼。
“以清!”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卫刑惊慌大叫,忙转身扶住摇摇欲坠的秦以清。
只见秦以清肩上没入了三枚袖箭,肩上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染湿。
若不是她推开他,或许这三枚箭已经刺穿了他的心脏。
思及此,卫刑眦目欲裂。
“哥!”卫韶快步移到两人面前,替他们挡住飞来的暗器,很快,身上也被划出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见状,卫刑忙将儿女私情放到一旁,起身将卫韶护在身后,一边精准地格挡暗器,一边镇定道:“我掩护你,你先带着以清离开,眼下一个人更方便行事。”
卫韶深知自己留下也无用,便利落地点头,一把背起秦以清打算离开。
“表哥!”秦以清却挣扎着不肯走。
卫韶才不管她那么多,强行背着她离开。
秦以清在卫韶背上挣扎了一阵,见已经看不到卫刑的身影,她眼底闪过一抹得逞,停止了叫喊。
见她消停,卫韶松了口气,压根没注意到她的异常。
卫韶运气很好,就在她背着秦以清拔足狂奔,想快点赶回山上请援兵时,卫国公夫人在两名沙弥的陪同引路下,下山寻人来了,见了满身狼狈的女儿,卫国公夫人一抽腰间的软剑就冲过去,两个会武的沙弥也急忙赶去帮忙。
等一行人重新赶到三人遇刺的地方,卫刑正与一群黑衣人缠斗,那些人招招凶狠,显然是想取卫刑的性命,而卫刑身上已布满了剑伤刀伤。
见此情景,硬要跟着过来的秦以清惊骇地瞪大眼,她明明吩咐过,只要她离开,这些人就收手的,为什么他们收了钱却不依命行事?!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