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散布一个流言,对安若娴而言简直是易如反掌,只要跟薛三交代一声,事情就能办的妥妥帖帖的。
虽说现在她只想跟薛家舅舅划清界限,但在真正跟他们断绝关系前,她不介意暂时与他们虚以委蛇一段时间,毕竟有现存的资源放着不用,是白痴。
至于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
将计划告诉安若娴以后,安若娴就一直在等消息,如她所期望的,盛京城里很快就开始流传安若瑾身子受损,不易受孕的消息,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她就去寻了安若娴。
而彼时,安若娴正拿着薛三秘密让人送进侯府的信,笑得好不畅快,她感慨道:“安若瑾,你说你是有多惹人厌,竟然连你的闺蜜都要在背后插你两刀。”
手一松,单薄的纸张飘落在火盆里,瞬间就被烧成了灰烬。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门外响起黄莺的通报声。
“小姐,三小姐来了。”
闻言,安若娴收起脸上张狂的笑,沉声道:“我知道了,请三小姐先到暖阁喝茶。”
黄莺低声应了,脚步声往左边的暖阁而去。
稍稍打理一番衣着,安若娴拉开房门,深秋的冷风猛地灌进门来,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紧了身上的翠花勾丝坎肩,她快步往暖阁走去。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月,盛京的深秋很冷,每天早上起床都能看到地上结着厚厚的霜。侯府里已经开始烧炕,安若娴毫不怀疑,再过一个多月,又要像往年一样开始下雪。
她前世从小生活在温暖湿润的南方,其实并不喜欢这样寒冷干燥的气候。但她喜欢雪,是以多少还可以忍受。
到了暖阁,安若丹已经满脸欢喜地等着,见了她,立即抑制不住兴奋地嚷道:“成了成了!”
被她凌冽的视线一扫,又马上冷静下来。
在炕上坐下。安若娴不紧不慢道:“现在只是成功了最基本的一步,用得着这么高兴吗?”
“只要成功了这一步,后面的就都不是问题!”安若丹的狂喜溢于言表。
她不忘感谢安若娴,握住安若娴的手道:“娴妹妹,你真是太厉害了。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让安若瑾不易受孕的事传遍了盛京,以后我在周府站稳了脚跟,一定不会忘了你的恩情!”
等你真的进了周府再说吧,安若娴在心里冷笑,面上却异常亲切温和,笑道:“丹姐姐过奖了,不瞒丹姐姐。其实流言并非我所为。”
“什么?!”安若丹神色一变,就要站起来,安若娴一把拉住她。示意她镇定,而后凑近她耳边,低声咬起了耳朵。
安若丹脸上阴晴不定,等到安若娴退开,她惊疑问道:“你确定是她?”
“千真万确。”安若娴勾起一边唇角。
闻言,安若丹先是一怔。随即猛地站起身,拍着桌子疯狂大笑:“可笑!真是太可笑了!安若瑾一定怎么也想不到。最想坏她好事的,竟然是她十多年的好友!”
她笑得前俯后仰。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安若娴含蓄地抿唇微笑,“这就是所谓的报应不爽,谁让她先坏别人的好事。”
“对,你说得对,就是报应!”安若丹高声附和,激动地在原地转圈。
安若娴拉了她坐下,柔声劝道:“丹姐姐切莫过于激动,如今虽然有人帮我们出了口恶气,但我们也不能松懈,接下来我们且一边看好戏,一边谋划,就不信安若瑾还能有通天的本事,化解这局面。”
安若丹连连点头,对她的话信服得不得了。
这之后的几日,按照安若娴的指示,安若丹没有再采取任何行动,她一边静观其变,一边越发乖顺地侍奉安老夫人,安二爷跟二夫人,她是在等待时机。
离安若瑾出嫁只剩两个月了,说不急是假的,但她知道急也没有用,所以她只能在时机来临前,为接下来的计划做铺垫。
这厢,安若丹韬光养晦,另一厢,安若瑾因为流言的事,日日夜不成眠。
再次辗转反侧到半夜,安若瑾无奈地披衣起身,坐在床头怔怔出神,守夜的巧绿听到动静,也醒转过来,坐起身小心翼翼问道:“小姐,还不睡么?”
“睡不着。”安若瑾摇头,只要一想到周家可能会因为流言的事退婚,她哪里还有心思睡觉?
“那奴婢陪您说说话?”巧绿问道。
“不必了。”安若瑾低叹一声,“你睡吧,不必管我。”
巧绿哪里敢自己睡,又问:“或许喝杯安神茶就能睡着了,奴婢去给小姐沏一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