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想要骗自己是错觉,可老夫人跟慕容氏的神色却让安若澜无法自欺欺人。
心底有什么一闪而过,速度太快她没有抓到,她只是感觉到了一丝淡淡的无力跟悲凉。
抿了抿唇角,安若澜微微颔首,刚想开口说话,孟氏却抢先一步,迟疑道:“母亲,颜姐姐是病重,我担心澜儿去了,会被过了病气……”
话未说完,老夫人忽地一拍桌子,破口骂道:“混账东西,澜儿的事轮得到你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好事,若不是为了侯府跟晋王府的面子,老婆子早休了你!”
孟氏被吓得脸色一白,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她跪倒在地,泫然欲泣道:“母亲息怒,儿媳只是担心澜儿,并没有旁的意思,母亲……”
说着已是泪流满面。
老夫人早已腻歪她的哭哭啼啼,见状无动于衷,只道:“先担心担心自个吧,再被我发现你有何逾矩,侯府留不下你。”
孟氏哭声一顿,整个人瘫软在地,她从老夫人眼中看到了冷漠跟无情,她知道老夫人不是在开玩笑,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安若澜扫了眼低声啜泣的孟氏,那娇弱无辜的模样,激不起她心里半点同情。
从松鹤堂出来,安若澜心里沉甸甸的,有什么叫嚣着要破口而出,却又堵在心口出不来,憋得她烦躁又不知所措。
不知该往哪去,她漫无目的地在颐荣苑闲逛。
“小姐可是在想晋王妃的事儿?”青鹫突然问道。
安若澜怔了怔,点头又摇头,道:“只是觉得世事无常。”
前世表姑在她十四岁出嫁后才去世,今生却提前了两年,她突然明白,即便知晓未来,有些事也无法改变。
人定胜天,也并非完全正确。
百灵幽幽叹了一声,脸上少见的没有笑,道:“奴婢只觉得宜世子跟邈少爷可怜得很,两兄弟都还未成亲呢,母亲就要过世了,他们一定很难过。”
安若澜默然。
青鹫道:“小姐,左右无事,不如明日就过去晋王府吧,晋王妃是真的疼爱您,这最后的日子,您多陪陪她。”
安若澜也是这样想的,闻言便道:“一会回房,你跟百灵收拾收拾,咱们到晋王府小住几日。”
“是。”青鹫跟百灵应道。
孟氏十分心急,她被老夫人赶出了松鹤堂,现在连颐荣苑的院门都摸不到,再这样下去,她如何阻止澜儿去晋王府?
她在担心,若是颜姐姐临死前把那个秘密告诉澜儿,以后她还有何颜面面对世人?
无论如何,她不能让澜儿去晋王府!
急得团团转,思前想后,孟氏最后只能寄希望于安世延。
然而等到安世延回府,她说出自己的恳求,得到的却是一个毫不留情的耳光。
捂着肿痛的脸颊,孟氏不敢置信地望着怒发冲冠的丈夫。
“你若还有一丝的良心,明日就随我去晋王府,跪求颜姐的原谅,如若不然,今**就收拾行李,回孟国府去!”安世延双目赤红,喘着粗气,语气不容辩驳。
说罢,他甩袖离去。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孟氏伏在凉榻上低低啜泣。
安世延是特意与同僚调了沐休的日子,要带着孟氏去晋王府看望孟雨颜,听闻安若澜也要过去,他便派人去颐荣苑东院说了一声,让安若澜明日与他一同去。
安若澜自然是不愿意,但名义上的五叔开了口,她总要给几分脸面,便让人回话,说明日一早在二门等候。
翌日清晨,安世延带着孟氏与安若澜在二门前汇合,孟氏见安若澜提着包袱,心里又惊又惧,道:“澜儿这是打算在晋王府小住?”
安若澜客套颔首,道:“表姑疼爱我,我想在最后的日子多陪陪她。”
闻言,孟氏心下大骇,劝阻的话当即就要冲口而出,却被安世延一个警告的眼神制止。
收回视线,安世延露出一个欣慰的笑,道:“澜儿是该去陪陪你姨……表姑。”半途改口,他眼底浮起几分苦涩。
经过昨日那一巴掌,孟氏根本不敢再反驳安世延的话,若非担心孟雨颜道出当年的事,眼下她也不会站在这里。
孟氏是特意去盯着孟雨颜的。
一共准备了两辆马车,孟氏跟安世延邀安若澜同坐,安若澜婉言拒绝了,带着两个贴身丫鬟上了后面一辆车。
到达晋王府,总管汪公公已经等在门前,一行人下了车,与汪公公见礼。
“王爷近日身子也不好,此时正守在王妃身边,不便出来迎接,还望安五爷见谅。”汪公公态度恭谨。倒不是因为安世延官职多高,权势大多,只因他是晋王看重的至交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