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什么?”阿依一头雾水,又被他连拖带拽地拉走,十分无语地道,“墨大人,又要看什么么!墨大人,你先放手,我自己能走!墨大人!”
隔着窗子还能听到她在院子里努力不想引起骚动的抗议声,然而也正是因为她不想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却还是想抗议,所以她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糯糯的。尤其是她那一口一个“墨大人”地叫着,竟似带了些娇嗔的味道,让人听起来心里很不爽快,至少秦泊南觉得自己心里有些堵,但也正因为这突然出现被他意识得真真切切的“堵”,这个“堵”让他心里觉得越发地堵。
墨砚将阿依一路拖到程府西北角的马厩里,这才松开手。阿依揉着被抓疼的手腕,无可奈何地问:
“墨大人,你把我拉到这里来到底要做什么?”
墨砚没有回答,马厩里的一匹马却高高地嘶鸣起来把阿依吓了一跳,循声望过去,一匹通体雪白身材健硕的矮脚马正慢悠悠地晃动了两下头颅,紧接着再低下,发呆。
“啊,这不是春葱么!”阿依惊诧地眨眨眼睛,“墨大人,你带春葱来了,之前怎么没说?”
“刚来的时候它有些没精打采的,我找马师给它吃了两剂药,就没告诉你。”
“春葱生病了?”阿依轻拍着正在发呆的春葱的鼻子,疑惑地歪过头,问,“墨大人,你不是说矮马吃苦耐劳,适应性强,不易生病么?”
“不易生病又不是不会生病,我可是千里迢迢把它给你带过来的。我回了家才知道春葱还在,上次我给你时你怎么没带走?”
“因为那天墨大人你接了圣旨就出门去了,你又不在,我也就不好把春葱带走了,本打算下次再说的,没想到之后墨大人去平州了,三皇子又叫我过来当军医。”阿依摩挲着春葱软绵绵毛茸茸的长鬃,说,顿了顿,忽然想起来,“对了墨大人,之前你受的伤好些了没有,那次明明才刚刚拆线就去了平州。”
“你现在才想起来问?你根本就一点都没关心过吧?”墨砚睨了她一眼,抱胸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阿依对他忽然奇怪起来的态度有些迷惑不解,眨了眨眼睛,很认真地说:
“墨大人去平州的时候我也是很担心的,可是大人你走得太匆忙了,不然我就给大人多带一些能用得上的药了。”
墨砚听得心里很舒畅,才要说话,就在这时,远处的城墙外再次传来隆隆的战鼓声,震耳欲聋,惊天动地,越夏国人那带着浓重口音的叫骂声响彻云霄。阿依皱了皱眉:
“才安静了七天,怎么又来了?”
墨砚亦皱了皱眉,转过身望向西边城墙的方向,却不言语。
越夏国新一轮的猛烈攻城又开始了,先连续七天的叫阵,再休息七天,再连续五天叫阵,再休息五天。如此反反复复足足折腾了两个月,惠州城内的人被他们这样的攻势弄得身心俱疲的同时,久而久之也就淡定了,心中掐算着日子什么时候越夏国兵又该来了,什么时候越夏国兵又该休息了。
连续高度紧张了七日,因为心中有数在第八日越夏国人不会再来入侵了,自然而然地就会稍稍松懈,这也是人之常情。
大齐国的士兵因为越夏国这样有规律的进攻,什么时候该松什么时候该紧也都在心里摸出规律了。
直到又一个连续七天的叫阵攻城周期过去之后,第八日按理说越夏国人应该于栖鬼林修整,而不会再来进攻,也就是连续忙碌紧张了七天,这一夜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了。
可惜这一次人们猜错了。
越夏国于当夜子时突然对惠州城发动了自被打出惠州城以来最猛烈的进攻。
若大齐国军队的心理素质稍微差那么一点,必会被打一个措手不及,手忙脚乱之中亦会导致惠州城再次失守。
然而这一次帖木和也计算差了,他低估了墨家军张弛有度,即使放松下来也会在感知到敌情的那一刻马上就进入备战状态的强大心理及身体素质。
墨虎正等着他这一招拙劣的后计。
越夏国前锋军刚刚攻进城里,就被早已等候在城门附近的大队人马包抄,紧接着更多的大军涌出城外,追着越夏国兵开始打。而在这一刻,城门又迅速合闭,墨家军只用了不到半刻钟便将被包抄于城内的越夏国前锋军消化掉,紧接着城门再次打开,五万精兵蜂拥而出。
帖木和知道对方这分明是早有准备,心中又是气恼又是愤恨,眼见来势汹汹的大齐国军队如洪水一般波涛汹涌地带着毁天灭地之势拍过来,脸刷白,只得带领亲兵突围迅速撤退。本打算利用栖鬼林的有利地势甩开大齐国兵,然而这一招却并没有奏效,大齐国军队在背后死死地咬住他们,并一口一口地蚕食。
直到帖木和率领残余部队马不停蹄地退回了邕城,紧闭城门,大齐国的军队则直接在邕城城门外五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了。
此时已进入深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