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仿佛包裹着一层模糊不清的迷雾,她以为自己至少可以看清楚一些,其实她却什么都没有看清。这感觉让她心慌,她的心里忽然涌现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一股她说不好也说不出来,却似凝聚成实质的不祥预感,深深地盘踞在心底。
“先生!”她忽然下意识唤了一声。
秦泊南被她唤得一愣,从沉思中醒过神来,偏过头,笑眯眯地问:
“怎么了?”
阿依被他问得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连忙摇摇头,想了想,说:
“先生,战事已经结束了,我们也该快要回帝都去了吧。”
“嗯。”秦泊南仰头望天,淡淡地应了一声。
阿依双手搁在膝盖间,笔直地坐在秋千架上,同他一起,愣愣地望着天空。
两人沉默了良久,空旷寂寥的山谷内唯有凛风撞击山壁又反弹回来再次撞击上去所发出的呼啸声,秦泊南忽然微微一笑:
“没想到以险山恶山著称的黄石山下竟然还有这等景致,选择在这里隐居的人眼光真不错。”
“先生喜欢这里?”阿依眨眨眼睛,问。
“忘却一切,归隐山林,不正是帝都的人们最向往的么。”秦泊南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并不是温煦的微笑,反而带了点讽刺,带了些复杂,以及让阿依完全不明白的深沉,顿了顿,他含笑对她说,“这样的景致,这样清幽的地方,你就不想住下来?”
阿依歪着头想了一想,认真地回答:
“若是能住在这里自然好,可是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又看不见先生,不出一个月我一定会因为想念先生而跑出去的。”
她一本正经、万分纠结的模样太过诚恳,太过实诚,竟让秦泊南忽然有种她口里的“想念”大概就是初次离家的孩子想念娘亲想到哭的“想念”吧。他望着她那张认真郑重的小脸,突然一阵俊不禁,哧地笑了:
“你是没断奶的娃娃吗?离了我就不行?”
阿依满目愕然,用一种很恶寒的眼神望着他,惊诧地反驳:
“先生,你在说什么,你哪有喂过我奶?我分明是吃米糊长大的!”
“噗!”秦泊南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竟然笑弯了腰,仿佛觉得她很滑稽似的。
阿依目瞪口呆,她从没见他这样笑过。眉角在抽,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好笑竟然让他笑成这样,不过见他笑得开心她也像被传染了似的,唇角高高地扬起,粲然地笑起来。
秦泊南终于止住笑,尽管色泽浅淡的唇角仍旧勾着线条优美且耀目的弧度,他望着她,笑意盎然地问:
“那若是我要在这儿归隐呢?”
阿依愣了愣,认真地回答:“那我自然要跟着先生。”
“一直跟着?”秦泊南长眉一扬,似非常感兴趣地笑问。
“自然是一直跟着,若当真要在山谷里隐居,先生你不妨开个神医谷,仙药谷之类的,这样既能归隐山林还能帮人瞧病,既不会像在帝都时闹哄哄的,也不会常年见不到人,一举四得!”阿依手一拍,兴致勃勃地笑说。
秦泊南点着头笑道:“这个主意好,到时候我做谷主,任命你做副谷主,咱们两个人占个山头看病卖药,比在百仁堂省心,赚得又不会太少,前景很美好。”
阿依深以为然地重重点头。
秦泊南噙着笑,眼眸幽深地望着她,似有一缕云霞穿透头顶蒙蒙的雾海照射在他背后,衬得光线昏暗,让她难以看清楚他的表情,她唯记住了他唇角勾起的那一抹优美但却苍然的笑意,与他明灭的眼眸,似星。
“起风了,进屋吧,别着凉了,今天先在这里暂住一晚,等明日就回去吧。”秦泊南含笑说完,站起身向前院步去。
阿依呆然地望着他的背影,过了一会儿,轻移莲步,缓缓地跟上去。(未完待续)
ps:红楼亲戚来了,腰疼的厉害,又赶上卡文,三更实在不行了,明天补上,红楼先去睡觉了,祝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