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笑容让墨砚心中的不悦感更强烈,冷冷质问:
“这是什么药?难道这种时候了她还不死心,配了什么奇怪的药想要救你?你们两个当皇上是傻子吗?”
“这是七虫七花丸,由七种毒花七种毒虫配制而成,是秦家的禁药,许多代以前就不允许秦氏中人配制了,只要服用便会立刻死去,不会有半点痛苦。这种药我都不会配,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秦泊南含笑回答,“真是难为她了。”
墨砚的心跳微顿,呆了一呆,望着他手里的毒丸,恍惚间似明白了什么。若是被上了大刑,若是到最后无论怎么样都要被斩首,与其死在断头台上,不如服毒自尽不受那些侮辱更好。只是,这样的想法,这样的做法,通常都会想办法解救或无助地哭泣伤感吧,而她竟然送了这种东西来,墨砚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感觉,那个看似纯澈无害的丫头竟然也有如此邪性的一面……
话说回来,她随身带着毒丸吗?她到底把毒丸藏在哪里?她为什么要随身带着毒丸,普通人会这样做吗?
那个女人的脑内思维还真是让人费解!
很快墨砚就知道了那个丫头究竟把毒丸藏在哪里了,当世名医无论男女都喜欢留长小指甲作为标志,而那枚小小的药丸刚好能嵌进秦泊南修长的指甲管里。他的微笑恍若轻柔的春风,温煦从容,即使现在已经入冬。
“送给你毒/药你还笑得这么高兴。”墨砚不屑地冷哼一声。
“若墨大人处在我的立场,你也会很高兴的。”秦泊南轻盈地笑说。
“不要诅咒我。”
“是我失言。”秦泊南笑笑,沉默了片刻,犹豫着问,“她,现在怎么样?”
“自然是被我带回府了,临走之前她还在府里大肆宣扬你被你的四姨娘戴了绿帽,原来你的小儿子不是你的种。”墨砚话里带刺地道。
秦泊南微怔,紧接着呵地笑了:“她还真是用心良苦,这样也好。”秦北既然投靠了皇上,短时间内皇上是不会杀他的,自己无法再抚养秦宣,阿依作为外人也没办法照看秦宣,那么幼小的孩子还是回他亲生父亲身边去更为妥当。
“别摆出一副你很理解她的用心的表情,看了恼火!”墨砚眸光森黑,冷冰冰地道。
秦泊南淡笑了笑,敛着眼帘,轻却认真地低声说:
“墨大人,你,要善待她,她是个会顾虑别人的心情所以不敢任性也不敢麻烦别人,什么事情都选择自己去承担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子值得被人好好地呵护,不是么?”他望着墨砚,含笑问。
墨砚偏过头去,冷冷地道:
“我不想听你说教,也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她是我的女人,该怎样对待那是我的事。”
“也是呢。”秦泊南对他恶劣的语气不以为意,低垂下眼帘,涩然一笑。
墨砚用余光瞥了一眼虽在笑却黯然下来的他,如果说他最开始十分讨厌秦泊南,在深陷进去之后他对秦泊南的感觉却变得很复杂,有感同身受,有同情怜悯,有唏嘘遗憾,有愤怒厌恨。如果同样的场景今日他和他的位置对调,一这样想时,他心里对秦泊南的讨厌就消失了大半。
说到底这都是因为那个压根算不上“红颜”的祸水!
就在这时,牢头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肃声回禀道:
“墨侍郎,皇上驾到,已经进来了!”
墨砚的脸色有一瞬的变化,然而下一秒又恢复了平静,淡淡地瞥了秦泊南一眼。秦泊南的表情依旧平和淡定,那一份泰山崩于前不行于色的从容不迫让看着他的墨砚又窝起了一股火。
墨砚一言不发地出了天牢,来到天牢二道门的大门口。不多时,景凛身穿便服带着杨让自远处缓步而来,漫不经心的表情,淡然慵懒的姿态,好像他不是身处在死刑犯众多的天牢里,而是美娇娘如云的御花园里。看见墨砚景凛并不意外,墨砚在他出现的一刻便迎上前去,跪下来朗声道:
“微臣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景凛默了一会儿才淡淡说,顿了顿,问,“墨爱卿是来这里探望秦泊南吗?”
“微臣只是来问案的。”墨砚脸不红心不跳地平声回答。
“是吗?”
“皇上突然驾临刑部天牢是为了……”墨砚试探性地开口,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景凛打断了。
“这里用不着墨爱卿,墨爱卿跪安吧。”
墨砚垂下去的眼眸有一瞬的阴沉,顿了顿,重新行了一个半跪礼:“微臣告退。”垂着头退到一旁,躬身退走,在经过景凛身后被精简了的仪仗时,赫然在景凛身后的侍卫队里看见了站在最前端身穿御前一等侍卫制服,配着长剑,英姿飒爽却面目幽沉的秦逸。
还真得了一个一等侍卫的职衔,出卖家族出卖父亲才得到了的一个作为皇上心腹的机会,墨砚心中冷笑一声,秦家的人渣可真多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