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柔只当阿依皱眉头是担心墨砚不喜欢她,心下冷笑,顿了顿,虽然面上依旧带笑,声音却有些清寒:
“妹妹以后回答我的话时也应该讲究一下,至少该恭恭敬敬地说一句‘是’才行,虽然你我不分大小,但皇上的意思是由我来教导你,我又比你年长,你理应注意一下规矩。”
“……是。”阿依看了她一会儿,觉得她想听这个,于是满足她了。
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公孙柔觉得这样的感觉一点也不爽快,反而是愤怒讨厌。然而她好歹是顺从她的,公孙柔在心里安慰了一下自己,觉得这下好多了,眼眸里掠过一抹高高在上,她说:
“妹妹这几日也该好好学一下规矩,以免过些日子皇后娘娘召见我们进宫时妹妹在宫里一个不小心给三爷丢了脸,到时候不仅妹妹无法再抬起头来,就连我和三爷也会觉得颜面无光,人们不说妹妹野性惯了,倒会说我没有管教好妹妹,没有尽到正妻的职责。”
“……”阿依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像个被恶婆婆欺压的可怜媳妇,被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不过因为公孙柔不是自己的婆婆,她倒不会觉得那么难受。
“所以为了妹妹着想,也为了护国侯府和三爷的颜面着想,我身边有一个妈妈原先是宫里出来的,最懂规矩也最会教导人规矩,我想送去给妹妹……”
“唉哟!”公孙柔话还没说完,阿依已经抱住肚子弯下腰,好像很痛的样子。
“妹妹,你怎么了?”公孙柔被她突然这一嗓子吓了一跳,连忙问。
“我肚子痛。我得回去一趟,公孙姑娘你先自己去虎松堂吧,我恐怕一时赶不及过去,若我迟了,公孙姑娘先帮我告个罪!”阿依说着,转身撒丫子跑了。
“哎,喂!喂!”公孙柔目瞪口呆。火冒三丈。差点跳脚,她还没有说完,她还没说今晚要去墨云居让她帮她裁衣裳她竟然就跑了。这一下她要怎么找借口在晚上去接近三爷?她还没有逼她答应派个嬷嬷去教导她宫规,这一下她要怎么往墨云居里插人?关键是,她到底是真的肚子痛还是装出来的?
若当真是个心机女,倒是有点本事。竟然凭借那样的出身那样的容貌将三爷哄得团团转。
眼眸里掠过一抹狠戾,她很快就会让她知道。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
阿依一路冲下穿山游廊,双手叉腰,眼见公孙柔并没有追过来才放心。绿芽跟着她飞奔,终于能停下来歇一口气。扭着脸不高兴地道:
“奶奶,藕湘院的那个人好讨厌,三爷明明求娶的是奶奶。她被硬塞过来却还腆着脸对奶奶那个样子趾高气昂,还说什么要教导奶奶。说那是她做正妻的职责,奶奶可以八抬大轿三媒六聘来的,怎么到了她嘴里竟成了比她矮了一截的妾室了!”
“……大概是因为新婚之夜没过成,内心苦恼,所以想用虐待我出气。”阿依回答说,“反正她也只是随口说说,我们也不用放在心上,绕个远路去虎松堂吧。”说着,绕大远向虎松堂去。
“奶奶!奶奶你也太好性了,她那么拿话欺负你,你就算不还嘴,至少也应该去三爷面前好好地告她一状,让她别再在你面前充大趾高气昂!都是三媒六聘凭什么,连奶奶没有娘家的事她都当着奴婢们面前说出来,还用了那么多难听的词,这不是明摆着要让奴婢们看轻奶奶么,不带这么欺负人的!”绿芽气坏了,追着她气哼哼地道。
“……我没觉得她是欺负我,我也本来就没有娘家,再说嘴长在她身上,她要说什么关我什么事,你气性太大,回去喝点菊花茶去去火。”
“奶奶若是不和她斗一斗,三爷说不定会被她抢走的,昨儿晚上奶奶居然跑到厢房里去睡了,多亏这院子里全是我们的人,要是传出去,还不一定被传出什么呢!”绿芽噘着嘴说,“我刚刚看见那个跟公孙夫人窃窃私语的人好像是咱们院的雪盏,院子里出了一个投靠藕湘院的,奶奶你至少也该头疼一下,别大大咧咧的!”
阿依觉得绿芽今天的话好多,顿了顿,一本正经地对她说:
“就算是一条狗,它要是想跑你也是留不住的,更何况是一个人,若是心在你身上,鞭子抽都抽不走,若是心不在你身上,留下来的那具躯壳绝对会成为诅咒。”
前面那些话绿芽明白,后面这句听起来有点惊悚,尤其是她用了阴恻恻的语气,绿芽的面皮狠狠一抽,不再言语。
“走吧,去虎松堂,若是去晚了,公孙姑娘一定不会替我告假,说不定还会说我睡昏头没规矩之类的,墨夫人虽然对我很好,护国侯府里也很自在,但我却不能因此错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