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命墨大人领着皇营护军城里城外搜捕宁王殿下。”
阿依便沉默下来,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仿佛很蹊跷,但却又说不出来究竟哪里蹊跷,细细想了想,只感觉这件事像一场阴谋似的,宁王殿下那个人虽然没有什么存在感,但却并不像是会做出那么拙劣的谋杀计划的人,并且还落荒而逃明摆着让人以为他做贼心虚,这样粗糙的谋杀手法简直不像是一个久居深宫的皇子做出来的。然而证据确凿,又确实百口莫辩,再加上宁王府被搜出了国玺和龙袍,这对哪一个帝王来说都是大忌讳,更何况那个帝王还是多疑的景凛,景凛本就是在父亲年老时谋朝篡位的,所以心里对这种事必然会更加忌讳。
无论宁王殿下是不是被诬陷,这一回他都死定了。
用一招便轻易地除去了宁王殿下和太子殿下,宁王殿下摇身一变成了意图篡位逼宫的逆子,太子殿下又失去了生育能力,喜欢男人的事情可以遮掩可以改变,但作为一个太子却丧失了生育能力,景灏只怕马上就会被废掉。
“还有什么事?”阿依沉吟了半晌,继续问。
“皇后娘娘因为教养出的两个皇子全都做出谋害兄弟,觊觎皇位等大逆不道的行径,公孙昭容记恨皇后养出来的二皇子伤了自己的儿子,将皇后这么多年来谋害宫妃谋害皇嗣甚至是当年谋害萧皇后的事情,一大堆零零碎碎的旧账悉数揭发出来,皇上龙颜大怒,数罪并罚,将皇后削去后位,打入冷宫。”
阿依秀眉微扬,这一下公孙家损失惨重,能够保持公孙家世代荣耀的靠山接二连三倒塌,大皇子病死,公孙皇后收养的二皇子又毒害了公孙昭容的五皇子,造成一个外逃一个永久丧失了生育力,现在连皇后都倒了,宫里面只剩下一个公孙昭容却只能守着一个残疾了的五皇子。
五个皇子现在只剩下三皇子和四皇子,公孙家怕是只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公孙敏和公孙敏的肚子上,也不知道公孙敏能否顶得住那样的压力。
就在这时,绿芽隔着房门轻声通报道:
“奶奶,公孙夫人回来了,已经回藕湘院了。”
“只她一个人?”阿依问。
“是。”
阿依沉默了片刻,淡声道:“知道了。”
“另外电来信了,说姑娘想寻找的沙化县的石头山有些眉目了,电和麒麟山庄的人经过四处打探,翻阅当地现存的大量县志,又走访了民间的许多老人,在沙化县西部的一个小村子附近找到了一座乔公山,村里的老人说那座山许多年前的确叫石头山,但因为后来石头山内来了一名隐士,在当地十分有名,那位乔公去世之后那座石头山便改名叫做‘乔公山’。”
阿依的心跳混乱了几拍,然而沉静下来又觉得即使那座山过去真叫做石头山,也未必是她想要找的那一座,毕竟已经过去了百年之久,地震变动,名称更替,都是有可能的,而且石头山这个名字又这么普遍。
沉默了良久,看来她要找个机会去一趟沙化县才行。
……
帝都城外荒郊的一处农家里。
夜晚的山谷中隐隐传来狼嚎声。
一掌重重地拍在粗木桌子上,做乡野村夫打扮狼狈不堪的景澈面目扭曲狰狞,他愤怒至极,眉毛抖动得像是发出了声音,两眼**出慑人的光芒,他咬紧了牙,暴怒如雷:
“墨研那个狗咋种,亏我那样相信他,亏我一直信任他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我听信了他的话,没想到他却在背后狠咬了我一口!咋种!咋种!原来那兄弟俩不是想扶持任何一个人,墨研他是想要扫平所有障碍自己上位!贱种!”
“殿下,现在墨侍郎正率领大军到处捉拿殿下,帝都是回不去了,此处同样不宜久留,封地那边必然也会被封城,殿下现在想要去哪里?”亲随焦头烂额,蹙眉询问。
“去哪儿?”景澈重重地冷笑一声,他满面通红,一直红到发根,鼻翼因为内心的愤慨激动张得大大的,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一条深深的纹路从紧咬着的嘴唇气势汹汹地向突出的下巴伸展出去,毒蛇一般的眸子里蓄满了嗜血的阴鸷森凉,他古怪地笑了起来,仿佛笑得很畅快似的,“父皇,墨研狗咋种,不要太低估了我,很快我就会让你们看到,这个天下到最后究竟是归谁的,谁才是那个真正笑到最后的人!”
荒凉的山谷里骤然响起畅意的大笑声,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引来山谷内不知名处更多的狼嚎声。
……
继青莲教在秦淮两岸煽动百姓大规模起义之后,崇元四十四年二月初一,新年刚过去还没多久,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因为私藏龙袍而被四处通缉的宁王殿下景澈忽然于大齐国边陲小城历城公然造反,并在三个月之内夺下六座城池,所到之处尸横遍野,哀鸣漫天。
而他二十五万大军中竟然有五成为骁勇善战的越夏国兵,越夏国兵在悄无声息间公然进驻大齐国,也就是说景澈竟然勾结越夏国人,与越夏国里应外合,没有显赫外戚也没有显赫背景的景澈最终选择的道路竟然是和越夏国联手,与虎谋皮。
景凛知晓后龙颜大怒,立刻斩杀了上一次从越夏国进贡而来的爱雅公主西妃娘娘,因为墨虎和墨磊分别在大齐国西部和北部对抗与宁王造反一同起兵欲冲破边关的越夏国大军,秦逸则正在秦淮两岸平定青莲教的起义,导致朝中无能拿得出手的武将,景凛无奈,只得点了将门之后却身为文官的墨砚为兵马大元帅,三皇子景澄为监军,领兵三十万即可出征剿灭叛党以及狼子野心的越夏**。r1152( )